，”藤原惡狠狠道，“說實話，留你一條命。”

“我不知道周延是誰，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追我。”

藤原舌尖舔過刀鋒，眯了眯眼：“你不怕死，支那豬？”

打了這麼久，其實陸驍力氣沒剩多少了，可這三個字就像根刺一樣，扎進血脈，讓他本就粗重的呼吸更顯急促。

陸驍沒說話，忽然歪著頭笑了一下。

在剛才的打鬥中，陸驍臉上掛了彩，嘴角的血跡被雨水暈開，鮮紅的顏色襯得這一笑邪氣橫生。

盯著攝像機的副導演臉紅了，別說是女孩，連壓在他身上的江城也晃了一秒神。

司渺看江城愣住，不想NG，猛地翻身將江城壓在身下，高高舉起拳頭，狠狠落下！

他之前一直在糾結要不要用力，最後還是決定堅持演員的職業操守，該怎麼打怎麼打。

所以他落的過程挺狠的，但快接近江城腦袋時收了力氣，是一個背對鏡頭的假動作。

“卡！”

錢導舉手叫停，不滿道：“藤原剛才發什麼愣呢？還有陸驍，你怎麼回事，敵人罵你是支那豬，你就這個反應？”

司渺自己也知道，剛才被江城發愣影響了，自己的表現同樣不怎麼好。

“抱歉錢導，”司渺伸出一根手指晃晃，“再來一次。”

錢導調整攝像頭角度，無聲同意。化妝師繼續過來補妝，這鏡從陸驍把藤原壓在身下開始。

陸驍抹了把嘴角的血跡，一拳打下去！

“卡！”錢導再次叫停，“情緒浮在表面，不行！”

第三次：“卡，動作開合太大，不行！”

第四次：“卡，情緒又浮在表面了，不行！”

雨越下越大，隨著錢導一次一次喊停，司渺越來越急。

不只是他和江城淋雨的問題，道具老師和化妝師一次一次往這邊折騰，讓他感覺特別內疚。

錢導嘆了口氣，看出這樣下去沒結果，無奈道：“全組休息二十分鐘，小司，江城，你們跟我來。”

江城剛才在下面，鏡頭給不到他，跟著司渺NG了這麼多次，臉臭的厲害，邊甩頭髮上的水邊拖拖拉拉隨著司渺走。

錢導把他們帶到遮雨棚的角落，斟酌了片刻，沒訓斥其中任何一個人，而是問了個問題：“你們誰知道，南京大屠殺傷亡人數是多少？”

司渺和江城不理解錢導的意思，一時間沒答上來。

“三十萬。”錢導吐出了一個數字。

提起國殤，司渺低下頭表情凝重。隨即錢導又問：“那你們知道抗日戰爭裡，中方的傷亡人數是多少嗎？”

“三......”司渺做功課時查過這段歷史，這個數字他知道，此刻好像哽在喉嚨裡，怎麼都說不出來。

錢導重複：“多少？”

司渺：“三、三千......”

每說一個字，他的心就像被刀子狠狠剜了一把似的，疼的幾欲窒息。

見他支支吾吾，錢導的臉迅速拉下來，低吼道：“快說，多少！”

“三、”司渺被他喊得一顫，緊緊閉著眼：“三千五百萬！”

“好！”錢導抿起嘴唇，鷹般銳利的眼神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最後落進司渺心裡——

“從1931年九一八事件開始，到1945年8月15日結束，華國艱難抗戰十三年取得勝利。這勝利是祖祖輩輩們用信念鑄造的，更是用三千五百萬同胞的鮮血鑄造的！”

“你現在走過的每一步，都是踏在前人的屍骨之上，他們是民族英雄，更是每一位華國人的恩人！”

“陸驍啊陸驍，現在殺害你三千五百萬仇人的就在眼前，口口聲聲罵你是支那豬，你心裡是什麼感受？不生氣嗎，不憤怒嗎”

錢導一字一頓：“不想殺了他嗎？”

司渺胸腔劇烈起伏，眼底泛紅，幾乎毫不猶豫地喊：“想！”

“好！”錢導喝道：“那就回場地！”

司渺情緒被調動上來了，轉身便走，江城前腳跟著他走，後腳忽然被錢導叫住。

錢導皺了皺眉：“以他現在的入戲程度，一會下手可能會重，你儘量別躲別閃，等這場過去我單獨給你賠罪。”

這話聽著好聽，可仔細這麼一咂摸，話裡話外都透露著對江城的不信任。江城臉色更臭，又不敢和導演發作，肺泡差點沒氣炸。

導演和演員歸位，劇組每個人便自覺地各就各位。

重新恢復到剛才的姿勢，醞釀好情緒的司渺怒火攻心。場記剛喊A，江城還沒來得及做心裡準備，被司渺一拳打到了腦袋上！

即使再氣憤，司渺仍保持著一絲理智，這拳不能說傷到人吧，力度卻絕對不輕。

被恨了這麼久的人錘了一下，江城血液直衝大腦，按捺不住，竟然回手掄了司渺一拳！

注意力集中在藤原身上，感知在巔峰狀態的司渺立刻察覺到拳風，一偏頭躲了過去。剛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什麼的錢導難以置信：“卡！幹嘛呢？！住手！”

他從業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不專業的演員！

旁邊躺著“哎呀哎呀”叫的嘍囉們也被這一拳弄傻了，紛紛爬起來拉開江城。

江城讓他們拉偏架拉的呼哧帶喘，錢導越看越氣，但轉念一想這是投資爸爸塞進來的人，強把這口氣憋回去。

“各就各位，再來一鏡！”

“《代號57》第三十二場二鏡七次a！”

錢導把司渺的情緒調動的太好，這個小插曲並沒影響到他，反而江城的還手，讓他怒火更旺。

此刻完全入戲的他眼裡，江城就是藤原、藤原就是江城！

藤原躺好還不到一秒，陸驍給了他更重的一拳！

這拳司渺的表現幾乎可以用完美來形容，他完全與陸驍合二為一，憤怒熱血且虔誠。錢導心情好了許多，心想再有幾個動作，這命途多舛的一鏡終於能翻篇。

卻意外的看見江城愣了一下，倏地暴起反擊！

這事有第一次錢導能忍，第二次就去他媽的金主爸爸吧，錢導把大喇叭一摔，氣沖沖走出片場給東方影業打電話！

他現在正在氣頭上，沒耐心找投資部門，直接一個電話打到了王曉輝那裡。

“喂，”東方和錢導合作了很多次，雙方都有彼此的聯絡方式，王曉輝詢問：“錢導，你找我有事？”

錢導把剛才的情況說了，抱怨的吐沫星子滿天飛。

王曉輝耐心的聽完，最後問他：“你想我怎麼做？”

“幫我轉達給季總吧......”錢導不敢說的太直接，“讓他幫忙做一做江城的工作，要麼這戲拍不下去啊。”

說著說著，他才發現自己的通話好像被功放了，隱隱約約能聽到幾聲迴音。

他心裡“咯噔”一聲，雖然比東方那位小季總年長十來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