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怡然的自責,超子的咆哮,卓雄的安慰,大山的傷心,但是這些人這些事似乎都和查文斌無關了,他只是把兒子洗了個澡,然後把傷口用白布包上再輕輕放在床上,就這樣他坐在兒子的床頭握著查巖的手整整三天沒有拿開。
在這三天裡,查文斌沒有合過眼,沒有進過食,更加沒有哭鬧,他只是靜靜在那坐著,就像是一個父親在看著熟睡的兒子。這一生,他欠子女們的太多了,他只想做一個父親該做卻再也沒有機會做的事兒,那就是陪孩子好好睡上一覺。
按照習俗,未成年的孩子夭折是不發喪的,查巖也不例外。成年人下葬會選擇在清晨或是傍晚,而夭折的則一定是晚上。
墓穴的位置是查文斌告訴超子的,就在他小女兒的邊上,這個位置原本就是留給他的,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沒有香燭,也沒有紙錢,一口算不上好的棺材還是臨時加工的,棺材鋪平時也不準備給孩子用的,大多數的人家就算夭折了也往往是用草蓆一卷。
查文斌走在前頭,每走一步就撒一把紙錢,也不出聲,這錢不是給孩子的,而是給那些陰差和野鬼的,他只想他的孩子下去了不被人欺負。在那一刻他甚至開始忘記了道家法事中那些口訣和規矩,什麼長明燈,什麼往生咒通通都想不起來了。
他不哭,而且也不準別人哭,親手把黃土慢慢撒滿了棺材,終於查文斌開了口:“娃啊,下去你們姊妹做個伴兒,你們別急,要不了多久我也會下來陪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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