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醫生在吃飯前,走到程琪居住的板房前,徘徊了很久,他實在渴望程琪和他一起吃這頓晚飯。但最後,程琪那浮現在嘴角的嘲諷和老子比你高等高貴的神色將他徹底擊垮,他沮喪到了極點,然後步履沉重地往外走,一邊裝出輕鬆、有素養的樣子給打招呼的人回禮,一邊卻內心空空,手腳出著虛汗,頭腦昏脹。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鍾醫生一個人坐在火鍋店裡,默默地望著來來去去的行人。人們不再談論乾旱,地震,死亡和搬遷的大事,他們大聲地談論著流行歌曲和某些著名的歌星,或含蓄沉默,一臉死板地來到火鍋店中,大多是渴望辣椒能將那些痛苦的情節從意識和大腦中悉數抹去。後來,幾個男生分別摟著幾個女生的腰,在鍾醫生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其中一個不停地對同伴說:“及時行樂!及時行樂!”同伴立即表示讚許,搖頭晃腦地附和道:“及時行樂!及時行樂!”鍾醫生覺得那個男生很聰明,聲音也很好聽,便朝他看去,結果他大失所望,那男生相貌實在讓他感到彆扭。但跑堂的那小夥子雖然看起來是個鄉下人,卻面板白皙,樣子乖巧,身材勻稱,使他毫不顧忌自己的身份,不停地朝他張望,心臟跳得很厲害。他心裡說,這跑腿的,樣樣兒還行。接著,他叫住那小夥子,說怎麼不給我倒茶,等那小夥子笑眯眯地將一杯苦丁茶放在他面前,說著抱歉的話時,他又叫小夥子給他新增一些免費的炒豌豆,趕緊上火鍋,他可是早點了菜的,其實是藉機跟小夥子套近乎,結果他又失望了,因為那小夥子身上有一股濃烈的狐臭味。這自然令人懊惱,在生活中,更讓他懊惱的是,他對各種人體和其他動物身上散發的臭味的敏感,遠遠勝過各種好聞的氣味,至於女性身上的芳香味,按照他對他的同類說的,沒有任何感覺,嗅覺在異性的身上失去了其擁有的功能。這樣一來,他不再對身邊的男女發生興趣,恰好肚子餓了,他便專心地吃了起來。付賬的時候,他對老闆說,你們怎麼能招一個有嚴重狐臭的人做跑堂的呢?那老闆是個客氣人,卻也聽不得他這樣的話,便不軟不硬地說:“身上有臭味不要緊,要是人變態了,才生不如死呢。”他只好唯唯諾諾地接過老闆遞過來的找補的零錢,悻悻然地走了,沒走多遠,就聽到了那句他不知道聽了多少遍的話:“這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可是真的喲!”他感到受到了侮辱,卻不敢回身罵過去,便覺得還是程琪那等人活得自在,灑脫,像人,遇到這種情況,絕對一口唾沫就罵了回去。他一邊走,一邊猜想,今天晚上要是程琪遇到那老闆那麼惡毒地說話,會用什麼更狠毒的話回擊,結果他費盡心思,頭都想暈了,也找不到最為合適的一句,最後倒是他自己忍不住罵了起來:“我操你先人的X才是形形色色!”一時間他感到身心舒泰,爽快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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