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4-30 15:33:13

第十八卷 第十五章

程琪搖頭晃腦地吹起了口哨，慢悠悠地從李子蒙身邊過去，丟給他《童年》的旋律和他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第二天的情形與往常沒什麼兩樣，儘管人們對前日晚上發生的災難心有餘悸，但那畢竟是餘震，地震局在第二天向社會各界公佈的震級也只有五點七級。人們把對災難的思考和總結開始納入人的因素，以及天氣。階段性的成果是有目共睹的，但身在災區的人心理總是略有不同，參與抗震救災的人與本地人的自救自助心理也有很大程度上的不同。但是，成果顯然不如人們的期望值高，恢復建設的進展自然就顯得有些緩慢。透過進一步的努力，官方的承諾也在一一實現，民間的支援也在持續進行，心理干預工作開始進入嶄新的階段，文藝家們的創作似乎也取得了看起來相當不錯的成績，某些學校在恢復了上課這個根本性的形式之後，社會各界的關注不再像地震前那麼嚴苛，相反，他們對剛剛恢復的上學及其效果都表示滿意，評價頗高。但這不完全是根本性的好轉，焦慮，鬱悶，煩躁，抑鬱症，神經錯亂，以及人們早已見慣不怪的急功近利，瞞報成績，貪汙善款，行賄受賄，麻木不仁，囤積居奇等現象和行為在人群聚集的地方，毫無例外地存在，只是有的行為是在極端隱蔽的情形下進行的，在地震後一兩年之後，這些事情才被一一曝光，當然，此乃後話。當前，媒介的樂觀情緒，是因為太過於注重某些個體的感受，也就是說，某些個體的樂觀情緒和形式主義氾濫造成的局面，使媒介一時間竟完全相信了人們臉上浮現的笑容是發自於內心，某個教授養尊處優之後發表的一通言論，往往又被學校和媒介當成了普遍性的心聲，某個領導挺到尖若橫放著的窩窩頭的大肚子在某場合做的一次講話，又被公眾看成了官方的精神，心裡也就踏實了許多。即使那些內心抑鬱，焦慮不堪的人，也因為本性的善良或懦弱，一俟媒介進入自己的生活圈子，便極力將自己偽裝起來，拼去吃奶的力氣，擠出怪怪的笑臉來，為的是不給單位或學校臉上抹黑，不要留一條小辮子被人抓住不放，但只有他們自己，他們的親友，才明白他們內心的真實感受和想法，清楚他們的生活質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當一場震級不高的餘震卻造成幾十人的死亡之後，人們開始對階段性的成果表示了懷疑，甚至是不滿，尤其是對舉行這種大型文藝活動，人群聚集，卻忽略了最基本的安全問題而感到意外和憤怒，而讓更多的人憤怒，卻又迅速麻木下去的是，居然沒有人自願站出來，為那些死去的人負責，除了媒介，學校例行公事般發表了對死者的哀悼之外，一切照舊，只要是屬於抗震救災的工作，都沿著地震前那格式和風格進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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