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4-01 12:55:00
我聽了連忙回到602,將大門緊鎖上。然後用椅子頂住了大門的把手。女孩也看到了滿手是血的張孟偉,嚇得呆立在客廳裡,身子抖得像個篩子。我走到她的身邊,試圖安慰她。她伸出了細長的手臂,緊緊地環抱著我的身體,猶如一隻凍壞的小貓。
我們在幾分鐘之前,還是完全陌生的路人,現如今卻因共同的原因而緊緊地擁抱在一起。我們坐在沙發上,我能感覺到她全身的每一塊肌肉,都猶如繃緊的發條一般。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門外傳來了幾聲怒吼。那是張孟偉的父親,他顯然是被激怒了。他暴跳如雷地辱罵著一個耳熟能詳的名字。我們能聽到他砸東西的聲音。每砸一次,我懷中的女孩就會顫抖一次。她終於痛哭起來,但那聲音是如此地壓抑,以至於只有近在咫尺,才能聽得清楚。但這種哭聲甚至比嚎啕大哭更能令人感到恐懼。
日期:2013-04-01 12:56:00
我們關著燈,坐在漆黑的屋子裡。我輕撫著她的長髮,告訴她不要怕,有我在這裡保護你。但其實我也怕得要死。
這時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與女孩的叫嚷聲。估計是那個女孩的室友回來了。她的每一聲哭號都讓我的心裡感到疼痛。
我懷裡的女孩緊緊地抓著我的手,巨大的握力讓我感覺到疼痛。我知道她們相互熟識,我也知道她能從哭聲判斷那個女孩是誰,進而也能夠猜測出是哪個女孩遇害了。
日期:2013-04-01 12:58:00
在沙發上坐了整整一夜。女孩從我懷裡出來時,我看到了她慘白如鬼一般的臉色。那紅腫的眼圈讓她那張原本美麗的臉,完全變成了另一副可怖的模樣。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襯衣,上面已經滿是淚水,衣服就像抹了膠水的紙,溼答答地粘在身上。她帶有歉意地拿起了一條毛巾,幫我把淚水吸乾。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女孩僵住了動作,瞪圓了眼睛看著我。我感覺她隨時能夠哭出來。我用手指了指臥室,她急忙跑了回去。等她鎖好了門,我才過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張孟偉與他的父親。
日期:2013-04-01 13:19:00
第三節
他的父親見我開門,臉上並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他只是淡淡地問了句:“吃早餐了嗎?”
“沒有。”我假裝什麼也不知道。
“昨天你聽到什麼沒有?”張孟偉站在他的身後,面色陰沉地向我搖頭。
“沒有。”我仍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
“看到什麼了嗎?”他的父親突然笑了。
“我昨天喝醉了,吐得一塌糊塗,什麼也沒有看到。”
他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這小夥子,長得真精神!”說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臉上滿是疲憊的笑容。
等他們走後,我走出屋子。看到外面已經粉刷一新。對面的屋子裡,也收拾得非常整潔,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了。我回到了602,女孩躲在臥室裡,將門開了一條縫,她正在從門縫裡偷看我。
日期:2013-04-01 15:37:00
我強迫自己做出了個微笑道:“沒事了,安全了。”
十點左右,張孟偉來找我,此時他已經換上了嶄新的衣服。女孩躲在沙發上,面帶恐懼地看著他。我急忙將他拉到門外,問他那個女孩怎麼樣了。
他滿眼血絲,臉上的每一寸面板,都透出疲憊的神色。他緩緩地搖了搖頭,從嘴裡擠出了兩個字:“死了。”
我不認識那個女孩,也沒有與她有過任何的交往,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但這兩個字卻讓我感到了一陣莫名的悲哀。儘管我在極力控制,眼淚卻簌簌地下落。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哭。孟偉低垂著頭,猶如喪家之犬。他沒有看到我的表情,但他也在默默地流眼淚,他慢慢地蹲下身子,繼而抽泣起來。
日期:2013-04-01 15:51:00
我能看到他緊握的拳頭,就好像要把什麼人握在手裡,活活捏死一般。我擦了擦眼淚,將他攙扶起來,扶到客廳的沙發上。我們仰面躺在沙發上,相顧無言。不一會兒,我們就都進入了夢鄉。等我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3點鐘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門口,示意要帶我離開。我們一起下了樓。一路上他什麼也沒說,雙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眼睛從來沒有離開前方。將我送到家門口,他示意我可以下車了。我看了看他,知道他其實有話想說。但是他不敢。
“你想說什麼,就說。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