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京雖時間富裕,但還是不要多生是非了,萬一結了仇不好脫身就麻煩了。”
“婦人之仁!”沈君逸白了她一眼,“你是被那宋子威欺負怕了吧,你讀書不就是為了造福百姓麼?你害怕就別去了。”
“話不是這麼說……”墨生想繼續勸他,但被一旁的詠兒攔住了,“嗯,就聽沈公子的吧,明天我們也一起去看看。”
沈君逸一看詠兒也同意了更是得意洋洋,“哼!你去不去?”
“唉,”墨生無奈,只能同意,“你們都去,我能留下麼?”
四人商議完明日之事,墨生和詠兒回了房,“你也想去麼?”她問她。
“剛剛他二人都已經決定了,你勸也是沒用,本來是去不去都行的事,我不願意聽沈公子那樣說你嘛。”詠兒解釋道。
墨生笑著搖搖頭,“我習慣了,他總是拿我說笑。”
“也不是,既然他們一定會去,你又擔心,解釋也是徒勞,你還是會去,”詠兒眼波流轉道,“那就一起去吧,他們性子直,有咱們還能照應著。”
“好吧,都聽娘子的。”墨生調皮的衝她笑了笑。
第二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詠兒和墨生換了男裝,幾人一起去了城外稽山。此地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果然是鍾流毓秀之地,讓人詩興有感而發。”桐玉不禁讚歎道。
“你們幾人是外地來的吧?”一旁一位身著官服的衙役上下打量了四人後問道。
“我們從輞山來此,聽說有‘流觴宴’便來看看,還麻煩您通報一聲,如知縣大人不嫌棄,我四人願意結組以文會友。”桐玉上前招呼道。
那人去溪頭涼亭的上座稟報了一下,便返了回來,“我家大人說了,你們不怕輸就參加吧,坐在這邊就行。”
“輸?”沈君逸瞪了那人一眼,“我們就不知道輸字怎麼寫,讓你們知縣把賞金準備好吧。”
“謝了,”桐玉向那人行禮,又拉了沈君逸的衣袖,“就坐著吧,別那麼多話。”
“就是看不慣他們那副嘴臉!”他坐在溪邊的石頭上,拿佩劍撥弄著泉水,“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還不稀罕坐那雅座呢!”
“今日群賢畢至,少長鹹集,吉時已到,咱們就開始吧,我這還是把規矩再講一遍,這木質酒杯順水而下,停在誰的面前誰就將酒飲下,再賦詩一首,凡是酒醉或做不上詩來的便視為淘汰。”說完,那縣官揮了揮手示意開始,主持的長者命人將木質酒杯依次打上酒放入溪中漂流。
酒杯順流而下,一隻便漂到了沈君逸他們這一席,他當即將酒杯從溪中拿起,仰頭一飲而盡,“我喝了,你作詩吧。”他衝桐玉說道。
“沈兄,你喝的你自己做。”幾人笑作一團。
他羞澀的撓撓頭,“我哪有這本事,酒我替你喝,詩你二人來作。”
桐玉文雅的起身,在詩冊上寫下一首絕句。
幾輪過後,就只剩下上游的兩組門客和桐玉這一桌,這四個異鄉人是越戰越勇,酒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桐玉腹中的詩怕是把這酒喝光也用不完。倒是那縣官有些慌了,本以為門客志在必得,誰知這幾個年輕人如此猖狂,眼看是要贏了這“流觴宴”。
又過了幾輪,日頭西斜,終是分出了勝負,看熱鬧的人都來祝賀這四個年輕人,“承讓,承讓。”桐玉幾人向眾人行禮。
“我們贏了,你得給賞錢。”沈君逸上前衝那知縣說道。
“後生可畏呀。”那知縣不理沈君逸,不冷不熱的說道。
桐玉見狀上前解圍,“大人能設這曲水流觴,足見有魏晉風骨,我們幾個晚輩不才,運氣好贏了比賽,還希望您能遵守承諾。”
那知縣捋了捋鬍子,瞟了溫桐玉一眼,心想眼前這年輕人的確是有些本事,但這賞金他本以為會被自家的門客拿到,突然要給了這不相干的外地人,實在心有不甘。
“除了逗酒作詩,你們還有其它本領麼?我這賞錢可不是那麼好拿的,是要資助真正有學識的人。”縣官狡辯著。
“那你說還想比試什麼?要過招麼?比到你服為止。”沈君逸藉著酒氣,將佩劍抱在懷中威脅道。
那縣官瞥了一眼沈君逸,心中自然有數,這人看身段就是習武之人,恐怕自己這方佔不到便宜,他想了想,看到旁邊樂師,抬頭說道,“比琴如何?”
“哈哈哈哈,”沈君逸聞言大笑起來,“這可是你自找的,”說完他推了許墨生一把,“她跟你比,你要能贏她我把我這劍吞了。”
許墨生被沈君逸一推倒有些不好意思,先行了禮,“不知您想如何比試呢?”
縣官看看眼前這文弱書生,資質平平人又拘謹,之前一直都沒說話,想來也沒有多大本事,“你和我這樂師比,一人一曲,誰先彈到對方無法答出曲名為止。”
墨生向樂師行了禮準備上前應戰,詠兒拉住她,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墨生衝她點了點頭,便和琴師相對而坐。
“您先。”她恭敬的說道。
那年長的樂師輕蔑的笑了笑,胸有成竹,撫琴彈奏起來,琴聲剛起,許墨生便打斷對方,“瀟湘水雲,”她答道。對面的樂師多少有些驚訝,沒想到剛剛起了個調這年輕人便能識出這首生僻的曲子,他無奈的伸手示意對方彈奏。
許墨生淺笑,低下頭,輕輕撫弄琴絃,曲聲緩緩升起,歡快活潑,隨風入耳,聽得人心曠神怡,她抬頭看向詠兒,笑意連連。
一曲彈罷,周圍人不自覺的連連鼓掌,而那樂師卻窘態萬分,他的確從未聽過這曲子。“你答呀?什麼曲子?”沈君逸衝他喊道。
“我……你這是編的……”他緊張的開始冒汗。
許墨生起身行禮,“您可不要亂說,這麼多人在晚輩怎敢騙您,這可是萇弘《十五篇》中的一曲。”她恭敬的解釋道。
“不可能!萇弘《十五篇》已經佚了,根本沒人聽過。”樂師理論道。
“您沒聽過,不代表沒人能彈了,敢問在場諸位,誰能挑出我彈得是否有錯麼?”許墨生不卑不亢的問道。
周圍沒人敢說話,確實這曲子是沒人聽過,且剛剛這少年彈得行雲如水,一點也不像是亂編,但真要指出來,萬一這曲子沒失傳,那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縣官見狀笑了起來,“好一個青年才俊,才一曲便把我這老樂師比了下來,我秦某人說一不二,今天算你們贏。”縣官怕再是推脫就顯得小氣了,“你們明日到縣衙來領賞金,我秦某也是惜才之人,明日在府上設宴款待四位。”他說罷便轉身離去。
這四人在眾人的叫好聲中也離去了,一路上風光無限,幾人開心的緊。
“不愧是我姐教出來的,一曲就贏了。”沈君逸有些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