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人了。”富人拍了下桌子,拿起酒杯,“來,我敬你一杯。”
他將桌上的酒杯遞給沈君嵐。沈君嵐接過酒杯,詠兒見狀趕忙要上前阻攔,但她還未出手,沈君嵐已將那酒一口飲盡。
墨生和君逸疑惑的看著詠兒,只見詠兒的臉色瞬間變了,神色慌張,還未來得及解釋,那人將門推開,“請,樓下一聚。”沈君嵐便隨他去了。
“詠兒,你來。”門口的媽媽已守候多時,“有人替你贖身,手續還是得走一下,今夜你就不能再留在這園子裡了。”
詠兒衝媽媽點了點頭,又拉住一旁的墨生跟她耳語,“你下去保護好先生,一曲彈完就走,千萬別逗留。”
“嗯!放心好了,我打理完就接你,一起離開這。”墨生回道。
詠兒還是有些不放心,她又看了看沈君逸,那人衝她傻笑了一下,她凝著眉跟著媽媽先去了。
幾人下了樓,大堂裡擠滿了人,聽說有名媛要彈曲,好事者又都來了堂內圍觀。“聽說是內川來的”,“好像是什麼才女”,“有來頭,難得一見的人物”……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
沈君嵐上了臺,臺下擠滿了賓客。從小到大,她彈遍了各種琴,彈遍了各種曲,見遍了大場面,但從未在青樓裡為這些權貴嫖客們彈奏過。她突然覺得很好笑,在她看來平日裡最普通的一件事,在這些人眼裡到成了稀罕事。
她從內川逃出來為了什麼?她留在輞山為了什麼?她去書院為了什麼?她來春澤樓為了什麼?她彈琴又是為了什麼?她冷笑著坐下,緩緩撥弄起那琴絃,指尖如千軍萬馬在奔騰,琴聲瑟瑟,嘈嘈切切,堂內的喧囂被這琴聲鎮住,瞬間安靜了下來,如暴雨傾瀉而下。
許墨生站在遠處望著臺上的沈君嵐,先生這樣的一面也是她從未見過的,那琴聲猶如千軍萬馬掠過她的心頭,每一個音符都揪著她的心。她不願意先生坐在那裡任憑臺下這些人欣賞評判,“我並不喜愛樂器,這技藝為我招來禍端。”兩年前沈君嵐在祠堂裡跟許墨生說過的話,縈繞在她心頭,這時她似乎明白了先生在說什麼。
而此時的沈君嵐哪裡是在彈琴,她分明就是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在那樂聲中,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低下頭用力彈出那些宮商角徵羽。往事一幕幕的在她心頭轉換,彷彿心中燒著一把火,要將她吞噬一樣。
許墨生覺得有些不對勁,前面先生彈得還都按著譜子來,到了後面分明是亂了分寸,就是在亂彈,她覺得臺上的沈君嵐多少有些在硬撐,她不知為何突然怕先生就這樣倒下了。
她開始在人群中尋覓三娘,走了過去,“娘,先生有些不對勁。”
三娘聞言,走上前幾步,在臺下仔細盯著沈君嵐的臉看了一會,那人的臉已有些微微泛紅,神色有些渙散。她趕忙拉住一旁的許墨生,“她是否飲了酒?”
墨生回憶了一下,“剛剛在廂房是喝了一杯,只不過一杯……”
“喝的可是詠兒那杯?”三娘打斷她,神色緊張。
墨生有些害怕,剛剛詠兒見先生喝了酒也是一樣的神色,怕是那酒有問題,“不確定,是從桌上拿的,詠兒想攔沒攔住。”她解釋道。
“那沒錯了,”三娘嘆了口氣,“是合歡酒,時辰算著是差不多了,怕她是快挺不住了。”
沈君嵐不知是怎麼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任它們在琴絃上放恣的遊走,可她覺得好痛快,心裡又委屈又渴望著什麼,她抬起頭,臺下的賓客在她眼前打轉,她努力去尋找人群中的許墨生,但她眼前都是迷障,“你在哪?我好需要你。”她心裡念著。
作者有話要說:
沒話說……
第55章 合 歡
眼看臺上的沈君嵐已經開始神智漸失,許墨生心急如焚,“娘這酒可有解?”
“無解。”三娘面露難色,“妓院裡的秘藥大多傷不了人性命,何況是這種催情的東西怎會研製解藥。這酒在姑娘掛衣之夜都會被賜上一杯的,偏偏她就喝了這杯。”
“那她會如何?”許墨生也不知道自己再問什麼,她心中已料到不好的事情。
“只得與人合歡,否則□□焚身難耐,她意志再堅定也怕是難熬過一個時辰,□□攻心必大損身體。”三娘皺著眉解釋道。
“得讓她停下來。”許墨生心中又亂又怕,這事她不能讓外人知道,君逸也不行,她往臺上衝去。
三娘一把抓住了她,“等她彈完,還挺得住,這事不能露聲色。你在這稍等片刻,我去問下你蓉姨。”說完三娘便轉身朝人群中走去。
許墨生望著臺上的沈君嵐,那人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色的變化都揪著她的心,“先生你再堅持一下,我馬上帶你離開這是非地。”她心裡緊繃著。
片刻,三娘拉著蓉姨過來,“墨生,你不要著急。”蓉姨安撫道,“也不是沒別的法子,只是也不知可不可行。”
“蓉姨您說,行不行總得試一下。”許墨生一聽還有轉機,心裡舒展開了。
“找一處極寒的天然泉水,讓其□□浸泡其中,來消散身上的浴火,直到那合歡酒的藥效全失。”蓉姨又面露難色,“這方法我也是聽說,但沒聽人這麼做過,不知管不管用。只是現在去哪裡找這麼一處泉?”
“這地方我知道!”許墨生忽的就想到了水西書院的湯池,以前先生曾跟她講過那溫泉的來歷。
“那就試試看。”三娘勸道,“如果行不通……”她想了下還是說了,“你替她解,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她自己。”
許墨生聽完多少有些臉紅,她輕輕點了點頭,“不會行不通的,先生不會有事的。”
臺上的沈君嵐用盡全力將最後一個音符彈出,又有些吃力的將琴絃撫平。“我這是怎麼了?”她心裡默唸著,只不過談了一曲卻覺得精疲力盡,渾身燥熱無力,她努力起身強挺著精神往臺下走。四周都是叫好聲,“再來一曲!再來一曲!”她聽著天旋地轉。
“才至端午,怎會這般煩熱難耐。”她抬手鬆了松領口,想多透過一口氣,“是彈得太用情了吧”,她心中想到。
許墨生見先生下了臺,趕忙上前攙扶她,沈君逸也跟了上來。沈君嵐強撐著那一絲理智,來了那富人的桌前行了禮,“琴也彈了,望您奉守承諾,這事就此終結。”她輕聲說道。
“我錢某向來說一不二,你放心。”富人起身回道,“沈姑娘,不如坐下來再聽聽曲?”
“不用了!”許墨生一把將沈君嵐拉在懷裡,“我們還有事,今日就到這裡吧,恕晚輩不能奉陪了。”說完她攙扶著沈君嵐轉身離開。
沈君逸見狀狠狠瞪了那富人一眼,拿著劍跟在她二人身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