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堆雪人吧沈熄?”
沈熄進房間換衣服,葉茜就站在林盞旁邊,笑道:“原來下雪,他可從來都不出去啊。”
林盞在臺階上堆了一個垂死掙扎的人,為了應景,還拿顏料給人的嘴角塗上流下的血跡。
沈熄看她,說:“等會要是有人來,肯定被你堆的這個嚇死。”
林盞自顧自地繼續創作,畫完之後,看到自己右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
她忽然就嘆了口氣。
沈熄:“嘆什麼氣?”
林盞搖著頭,無不惋惜地說:“我居然就這麼五迷三道地答應你了?連一個正式的求婚都沒有?”
沈熄:“……”
林盞問:“戒指你什麼時候買的啊?”
沈熄努力想了一下,最後道:“很早,記不清了。”
“很早啊——”她拖長音調,揹著手走到沈熄身前,眨眨眼,“你那麼早就想娶我了啊?”
她是在打趣,但沈熄扯過她因為堆雪人凍得通紅的手,包進自己的手掌裡。
他說:
“對,只有你。”
“雖然你話又多,愛折騰,有時候又不講道理——但那只是少數時候。”
林盞不服氣:“我哪有你說的那樣啊……那我大多數時候呢?”
“大多數時候,你都很討人喜歡。”
林盞繼續不服:“多數時候討‘人’喜歡,那你呢?”
“我就不一樣了,”他低聲說,“我所有時候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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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下學期又在另一種繁忙中度過。
大四開學後,課程明顯少了起來。
該寫畢業論文的寫論文,該忙畢業設計的忙設計,不過多久還有學校的實習。
林盞也還要準備考研的事情。
上學期開學沒多久,老師找她商量畫展的事。
隨著各種各樣活動的頻繁“刷臉”,林盞逐漸有了些知名度,也有了固定的粉絲群體。
“大家都覺得你作品有了,一定的人氣也有了,趁著學校現在還能幫你,你可以儘快申請一個學生作品展。”
這句話出來的時候,林盞都有點傻了。
她維持著表面的鎮定道了謝,向老師請教了流程和臺前幕後,走出辦公室的時候,手都有些涼。
雖然做了點心理準備,雖然她自知自己無需妄自菲薄,但……太快了,太猝不及防了。
有些驚喜,有些無措,不知道擔不擔得起老師這份信任。
那種感覺,就像是熬了一整夜的人抬頭,忽見天光;又像是跌跌撞撞在大雨天走了一路的人,忽然看見面前怒放的花和璀璨的晴朗。
回了寢室,把這件事通知給她們,一個個都很高興。
尤其是洛洛:“快什麼快啊,你也不看你都給蔚大爭多少光了,給一個畫展算什麼啊,我還覺得給少了呢!”
說完,自己也笑得不行。
策劃一個畫展略有些複雜,要準備的東西還有很多。
林盞把自己原來畫的畫翻箱倒櫃地找出來,一個寢室幾個人,夥同指導老師一起,挑選出了展品。
有了學校的支援,總比自己個人承擔要好得多。
從申請到批示,再到選擇展品,確定展題,完了之後還得找場地……
找到場地之後,要裱畫,要做廣告四處宣傳,還要佈置展廳。
試展的那天,寢室的人和沈熄都去了。
大家隨著燈光又調整了一下畫的位置,忙了幾個小時才收手。
林盞也累了,靠在門邊說:“等畫展結束了,我請你們吃飯啊。”
這次畫展,大家都幫了她很多。
老么會設計,她幫林盞做了要投放的海報。
寢室長認識的人多,幫林盞四處聯絡投放海報的事。
洛洛認識學生會的,在學校的公眾號和微博上都替林盞發了很多推文。
沈熄是苦力,經常幫林盞搬東西。
試展結束之後,林盞不想走,就坐在門口的長椅上休息。
寢室的人都先走了,沈熄看她一個人在那,抬著臉,雙眼放空。
他坐在她身邊,笑著問:“怎麼,因為目標實現,現在覺得找不到前進的動力了?”
畢竟她一直以來的拼搏奮鬥,都是為了跟林政平許下的那個承諾。
她想爭奪自己的自由權,首先就是要辦這一場畫展。
“我這才哪跟哪兒啊,”林盞回過神說,“就是覺得,路還好遠啊,還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
這件事完成了,還有下一件、下下件。
能辦畫展的青年畫家數不勝數,她也不是其中的佼佼者,要真的想往上爬,還得拿出更好的作品,還要經受更多的磨鍊才行。
林盞:“剛剛想到這些,就覺得未來也不會輕鬆到哪去。”
“累就是因為在走上坡路啊,”他揉揉她的頭髮,“就算很累,也不會累到哪去了。”
林盞點點頭,盯著自己的腳尖,長吁一口氣:“畢竟最難的已經解決了。”
沈熄問她:“畫展會請家裡人嗎?”
“請啊,肯定得請,”林盞說,“首先要讓林政平知道我做到了嘛。”
沈熄頓了頓,還是沒有把自己之前去過她家的事跟她說。
林盞說:“我好多年沒有回去了,雖然林政平可能覺得我是叛逆,但是我想告訴他,不是叛逆,我只是無法接受他的方式而已。我要告訴他,畫展成功了,他再也沒辦法干涉我的人生了。”
不管以後走得艱難與否,她都做好了自己承擔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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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挑了個週末,回了W市。
這是她自大學以來,第一次回W市,是帶著回家的念頭。
她發現就算多年沒走這條路,她依然對這裡的一磚一木都熟悉不已,對每個街道每個店鋪了如指掌,對這條路要通往的地方,依然有種孤獨的親切感。
說到底是她的家,是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林政平的教育方式雖有偏頗,但到底沒想過要害她。
愛可真矛盾,林盞抓著頭髮無力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