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的等量代換學得很好吧?”
他啞然失笑,陪她走到樹前,把東西掛好。
她整張臉上全是明媚的得意,顧盼生輝,光華流轉。
沈熄先掛完,轉身朝著更深處的小路。
林盞很快跟上來,手繞過來,鑽進他指縫裡。
她用指尖,緩緩地撓了一下他掌心。
沈熄難耐地動了動,低聲跟她說:“不用等量代換。”
“啊?”
林盞起先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半晌後才意識到他是在說牌子上的文字。
他一字一頓,慢慢地說:“不用代換,你直接就可以是了。”
有幼鳥在上空迂迴婉轉地鳴叫,細膩又底氣不足的奶音,帶著試探和對這個世界的期待與嚮往。
卻又唯恐聲音太大,叫醒了底下來往人群。
林盞步伐漸慢。
手掌被人握住,每一寸面板和紋路都能切實沉浸在他的溫熱中。
她又問他:“那你在牌子上寫了什麼呢?”
他笑,但不說。
“秘密。”
落有“沈熄”二字的木牌在風中打著旋,木牌上,他的字遒勁有力,卻只有短而深情的一行——
“願她美夢成真。”
他這一生別無所求,只希望她能得償所願。
不過是這樣而已了。
///
兩個人下山的時候,應著瑰麗的夕陽,林盞問他:“你說你外婆愛來這裡,那你外公呢?”
沈熄抿了抿唇,低頭道:“我外公過世了。”
林盞愣了一下,趕忙道歉:“不好意思啊。”
“沒事,”沈熄說,“你又不知道。”
林盞懷著某種奇妙的小心思,把這件事記下了。
回家之後,她就找張澤問。
【你知道沈熄有個外公嗎?】
……
這問的是什麼。
【你知道沈熄外公的事嗎?】
張澤:【知道一點點,怎麼了?】
林盞:【那給我講講?】
林盞:【沈熄生日快到了,想給他點驚喜。】
張澤:【是這樣啊嘿嘿。】
張澤:【不過我也不知道多少,就知道小時候他外公經常帶他出去玩,然後經常帶他出去做陶藝,就是做那種馬克杯你知道吧?】
張澤:【然後,好像在他外公離世前,他答應要回家一趟陪老人家做個杯子,結果……】
張澤:【反正那段過去我是沒參與的,只是聽他講的時候,還是有一點點難過的。】
林盞握著手機,看了半晌,起身,決定做點別的。
在屋子裡晃盪了半晌,她壓下心中酸澀之感,開始搜尋附近可以自己DIY馬克杯的地方。
///
她素來是行動派,找好了地方,自己挑了個時間,就出發了。
陶藝吧離她家不算太遠,但坐車也要坐上半個鐘頭。
她背了個小包,先進去了解了一下情況。
大概一週左右,就可以拿到自己的成品。
老闆問:“你想做個什麼樣子的?”
林盞:“就一個馬克杯就好,可以自己刻字是嗎?”
老闆:“可以的。”
有人領著她進了單獨的小包間。
洗過手之後,師傅很快教她上手。
“我們現在來拉胚。”
把泥料放在胚車上,開啟胚車電源後,開始轉動。
師傅給她示範:“像我這樣,雙手這麼壓下來,讓它變平滑……”
林盞以前在電視裡看過不少次,自然接受起來就比較快。
她開始上手,一遍遍自己製作。
剛開始失敗了好多次,師傅讓她不要著急,慢慢來,她就坐在椅子上,沉下氣來,一點點推出自己想要的形狀。
這麼一做,做到日暮西沉。
東西還得上釉,老闆要林盞一週後來拿。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週以後,林盞看天氣也好,垮了個小包就去取自己的東西。
她在想,到時候應該怎麼把東西給沈熄。
說來真是奇怪,出門時明明是風光的好天氣,等到公交到站,居然下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雨。
林盞抬手,用手掌給自己遮雨,抓著包跑到店裡。
她還算運氣好,除了劉海兒被淋溼,也沒什麼大礙。
等到她取了東西,走出去一會兒,發現雨突然就大了起來。
W市的天氣雖然陰晴不定,但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麼突然的暴雨。
更可悲的是,她現在走到了路徑中央,回店鋪避雨也不划算,只能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躲雨。
這空曠的大馬路,哪裡有地方躲雨。
林盞一咬牙,抱緊懷裡的杯子,就開始往車站跑。
頭髮被淋得溼噠噠的,一條條貼在林盞面頰上,雨水順著她眼簾往下淌。
她伸手抹了一把臉,把東西抱好,正準備加速的時候,聽到前面傳來聲音。
“林盞!”
來人聲色實在熟悉,就算雨聲狂亂,隔著傾盆大雨,她還是立刻分辨出來了。
她強撐著抬頭,沈熄三兩步跑過來,把手上那把黑色大傘舉過她頭頂。
雨被傘面遮擋,沿著傘骨,降下大片大片雨簾。
這麼著急的時候,林盞來不及問沈熄問題了。
她抓住他手臂,艱難地同他一起行進在瓢潑大雨裡。
走過這段荒無人煙的道,終於有車經過,沈熄攔了一輛車,開門,讓林盞先進去。
他隨後進來。
司機問:“去哪兒?”
沈熄報了林盞家的地址。
林盞不自然地咳了聲:“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沈熄拿出一邊的袋子,紙袋已經被淋溼,幸好裡面還有層塑膠袋。
他把袋子裡的毛巾遞給她。
“你媽問鄭意眠你在哪裡,說你出門沒帶傘。鄭意眠問了孫宏,孫宏問張澤,張澤跟我說了。”
……這意思是,張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