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動著那幾片柔軟羽毛,感覺整個人也被羽毛回贈溫柔的撫摸。
“那我先睡了,晚安。”
沈熄在那邊,莞爾:“晚安。”
結束通話電話,林盞揉了揉跪得酸脹的膝蓋,站在床上,把捕夢網掛在了床頭。
她按滅燈源開關。
一片漆黑中,捕夢網輕輕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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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熄結束通話電話後,一個人發了許久的呆,回過神來,又看著自己的手心。
失笑片刻,他伸手,將檯燈擰到關閉狀態。
還有句話,他忘了說。
但他想,捕夢網會幫他帶給她。
——我的姑娘,一夜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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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林盞沒有失眠。
第二天一大早被鬧鐘鬧醒,她扶著腦袋清醒了一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昨晚居然沒有失眠。
洗過臉之後,她收拾好畫板畫架,出發了。
W市已是秋天,早晨的風滲著些微涼意,林盞到了考點之後,才去附近的早餐店買了碗粉解決早餐。
順著路牌找到考場和位置,門口的老師稽核完身份證和准考證,才讓她進去。
她在位置上,手腳麻利地支好畫架,等待發紙。
這場比賽只比色彩。
那天的題目很中庸,不難也不簡單,林盞畫足三個小時,交了卷。
回到家裡的之後,蔣婉照例問她:“怎麼樣,難嗎?”
林盞一貫不做回覆,這天卻破天荒道:“還行,正常發揮。”
這句話簡直讓蔣婉驚喜,因為林盞很少說這種正常發揮的話,基本每場考試回來,她的情緒都很不好。
這次居然是個例外。
但就算是林盞正常發揮,到底抗不過與評委老師大相徑庭的畫風。
聯考的前一天,這場比賽的結果出來了。
林盞拿到了三等獎。
無功無過。
但林政平很生氣。
這次,他盡力在剋制自己的情緒,但沒法完全抑制住。
“最近這麼多比賽,你就繁星杯那個一點沒含金量的獎項拿了一等獎,其它的全部都沒有。”
“林盞,就你這個心態,真的是不行的,明天還要聯考,你永遠畏懼困難,怎麼可能迎難而上?”
“每天看起來在房間裡認真畫畫,怎麼一點進步都沒有?”
林盞:“那你覺得我是在房間裡偷著玩?”
林政平:“這我可不知道,你自己心裡清楚了。”
林盞咬了咬牙,還是忍住,只是說:“我不跟你爭了,影響心情,明天要聯考,我先回房間了。”
林政平在背後嚴厲道:“聯考考不好,手機沒收,高考前也不準出門。”
林盞握住門把手,一忍再忍,沒有忍住,冷笑道。
“那你全都收掉好了,也別讓我出家門一步,明天聯考也別考了,反正你覺得我學了這麼久也沒學出什麼東西來。”
“你還跟我犟上了?”林政平一拍桌子,“天天就知道拿畫風不對敷衍我,你和聯考畫風不對你自己不知道改?你看別人喜歡什麼樣的不知道學學?!”
“對,反正又不是你畫,你當然覺得容易了。一邊要我畫個人風格強烈的去拿獎,一邊要我畫應試派去應試,”林盞深呼吸一口,“你最好看清楚,你女兒就這麼大點能耐,想用我的獎狀去吹牛,還是別抱這個希望了。”
林政平怒不可遏:“我為你好,你反倒說這種話?!”
“為了我好就一定對嗎?”
蔣婉急忙來圓場:“好了,別吵了,盞盞明天要聯考,你別影響她情緒。”
林政平:“我看就是能影響她的太少了,她才每天無病□□,說什麼壓力大!她要是個男孩子,老子早就一皮帶抽上去了!”
林政平跟林盞說:“這幾年,我手下每一屆的前幾名,我告訴你,每一個都是被家裡逼出來的!”
……
林盞反鎖上門,一言不發。
每次都這樣,她已經習慣了。
隔壁高中,去年有兩個高三學生,因為壓力大,跳樓了。
父母先開始也並不在意,直到事情無法挽回,才悔不當初。
青春期的情緒多猛烈又脆弱,家庭反覆施加的壓力會接連摞疊,然後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太常見了。
林盞扯出一個笑。
林政平就差架把刀在她脖子上,要她次次爭第一了。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跟沈熄聊了兩句天,並跟他說今晚不要打電話來。
眼下情況比較特殊,不能跟沈熄打電話,不然被林政平發現就麻煩了。
她開始強迫自己入睡。
翻來覆去過了會兒才睡著,中途醒過兩次,清晨就來了。
她揉揉眼睛,坐了起來。
蔣婉進來叫她:“快,盞盞,起來收拾一下,等下送你去考場。”
蔣婉請了假,要把她送去聯考考場。
聯考對林盞來說,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事。
因為蔚大不承認聯考分數,是看本校校考和文化招生的。
她當天狀態一般,只是旁邊坐了個不太讓人省心的考生,那考生看她畫得輕車熟路,一直在偷瞄她。
林盞往一邊側了側畫板。
其實抄她的,她本無所謂。但她的色彩旁人學不來,大多是邯鄲學步,不僅學不到她的精華,還會把自己的畫面給扔掉。
以那人現在的卷面情況來看,大約可以打五十多分。
抄了她的,估計只有四十多分了。
一邊的人哪知道她心理活動,看她不願意給抄,有些慍怒,起身換水的時候,把林盞的水桶給踢潑了。
她算是在幫他,他倒好,恩將仇報?
林盞皺眉,又去洗手間換了桶水。
她倒不會被這點事給惹怒,畢竟對她而言,考試時間很夠,而且畫面也很簡單。
但幾件事疊加,她有點鬱結。
一整天畫完之後,林盞鬆了口氣。
現在,可以專心準備蔚大的校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