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著玩,哈哈哈。”
果然,黃郴很清楚他們這群人的稟性。
一下課,孫宏湊過來了。
“你們倆,放學去玩唄?”
“又去幹嘛,”鄭意眠問,“不想去,太累了。”
“去咖啡廳坐著畫畫吧,”孫宏說,“我不想老在家畫一樣的東西,我想去外面畫畫。”
“喲,”林盞扶著額頭,“你開竅了?”
孫宏笑:“這不是馬上要聯考了,我著急嗎。”
林盞無所謂道:“好啊,我可以去,就我們幾個吧?”
孫宏:“嗯,就我們幾個。”
最後鄭意眠先回家了,他們三個去的咖啡廳。
林盞正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坐下,沈熄就打了個電話來。
林盞有點疑惑,還是接起:“怎麼啦?”
沈熄開門見山,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林盞換了個姿勢,把速寫板撐在腿上,用肩膀和臉夾著手機:“咖啡廳。”
沈熄站在三班門口,朝空空如也的教室再次看了一眼:“地址。”
林盞抿出一個笑來:“你要來找我啊?”
沈熄:“給你送藥。”
她的鼻音還是好重,昨天肯定沒聽他的話好好吃藥。
林盞沉默了一下:“苦嗎?”
那邊跟著沉默了一下,沈熄在思索過到底要不要說實話這個問題後,還是決定坦白。
“苦,但是好得快。”
林盞苦著臉:“那你別來了吧。”
雖然這麼開玩笑,但林盞還是把地址報給了他。
“帶顆糖啊記得。”
沈熄:“……糖要少吃。”
林盞唇角下壓,掛了電話,跟他們抱怨道。
“誰跟沈熄結婚真的倒了大黴了,十七八歲的,活得像個四十歲的人。”
孫宏和齊力傑用一種關懷智障的眼神看著她。
林盞頓了一頓,在跑偏之前順利地找回了自己的軌道,及時轉了回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是吧?”
齊力傑嘴角一抽:“咱們盞,真是大愛無疆哈。”
林盞笑著喝了口咖啡:“好說好說。”
孫宏看她畫速寫,問道:“最近怎麼都沒看見你畫色彩?你上次那幅我覺得就很好看啊。”
林盞:“最近比較慘,沒靈感。一般我很長一段時間沒畫,會忽然來一個靈感,等著吧,也許明天我就把遇到沈熄畫的那幅畫完了。”
///
想到沈熄要來,孫宏和齊力傑主動換了個位置,去到一邊了。
林盞正在暗暗打算怎麼樣才能不喝藥。
沈熄點了杯咖啡,和咖啡一起端來的,還有林盞的藥。
那味道只是在她面前飄了一下,便陰魂不散地衝進她鼻腔裡,直達神經。
林盞下意識就想跑。
咖啡廳的老闆人很好,連感冒藥都是特意拿玻璃衝好的。
林盞恨恨地想,否則她也不會看到這獨屬於中藥的褐色液體了。
杯子擱下來,沈熄把藥往她這裡推了推。
林盞下意識皺眉:“聞味道就知道很難喝了……”
沈熄看她五官皺在一起,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笑了。
“治病的,當然不能用好喝來形容。”
林盞跟他打商量:“我昨天有吃膠囊……”
沈熄:“可是不管用。”
林盞:“……”
好吧,確實不管用。
沈熄催她:“快喝吧,再不喝就涼了。”
林盞心一橫,做死前無謂的掙扎:“我手受傷了,你看見沒,我現在右手不能動,一動就好痛。”
幸好鄭意眠非要給她貼一個正方形的大創可貼。
看起來,這話還蠻有說服力的。
沈熄裝作理解萬歲般地點頭:“那你想怎麼辦?”
“我不想喝。”
林盞繼續曉之以情:“除、除非有人餵我,不然我怎麼喝,我是個殘疾人了現在。”
雖然知道最後還是得喝掉,但是能拖一秒是一秒,她現在還沒做好心裡建設。
這輩子沒聞過這麼苦的藥。
萬一沈熄看她負隅頑抗,願意在裡面加點糖了呢?萬一喝完給顆糖呢?
這就是俗稱的,要把條件提到最苛刻之處,中國人貫愛折中,對方看你這樣極端,也會做出讓步。
林盞發現自己真是深諳魯迅老先生的教化。
果然,沈熄站起身了。
沈熄消失了。
林盞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只靠著三分功力,就逼退了沈熄。
不知道他去拿什麼,不一會,又回來。
沈熄:“你剛剛說什麼?”
大概是賊心不死,還想再確認一次。
林盞當然要守住底線,以免輕易被收買:“除非有人餵我,不然我不……”
“好。”沈熄端起杯子,把剛剛拿來的勺子放在裡頭攪了攪。
盛了一勺出來,他抬起眼瞼,把勺子送到林盞嘴邊。
“張嘴。”
……
…………
………………
林盞感覺自己的內心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她、她還沒做好準備。
沈熄難道不會折中說個“喝完給你吃顆糖”什麼的嗎??
她一個人坐在那裡,內心演了一出跌宕起伏的大戲。
沈熄見她沒動,勺子貼上她唇瓣,在她唇線處滑了一下,是要她趕快喝的意思。
流動液體碰到林盞的嘴唇。
很癢。
沒有辦法,防線已經被人給撬開,她只能張嘴。
溫熱的液體滑進林盞口中,什麼味道她全嘗不到,只是感覺勺子似乎跟自己牙齒輕輕觸碰了幾下,打出顫巍巍的響聲。
她視線忍不住流轉了一下,去瞟沈熄的神色。
他的表情一切都很正常,只是耳朵尖,爬上一層隱約的緋色。
眼睫下掩蓋的,是深濃的,湧動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