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維點了點頭,章羽豐是他心中最大的隱患,他曾經逃開後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觸及,沒想到再次相遇會給自己帶來這麼大的災難。
沈耀言來了後先是喋喋不休的罵了章羽豐小半個時辰。
“章羽豐這人真是個危險分子,校長找了他好久都沒找到,沒想到竟然躲在暗處等著害你們!幸好你們沒有太大的事情!”
陳思維一聽到這個名字臉色就陰沉了下去,沈耀言沒有看見,繼續道:“之前他性騷擾學生那事鬧得全城家長都憤怒了,校長辦公室的門檻都快被踏破,而且網上還有人放上了他的照片,以後無論到哪裡工作都沒人敢要他。” 他頓了頓,又輕哼一聲,“除了監獄。”
章羽豐是一個極度講究面子又錙銖必較的人,高中時為了面子不惜傷害別人,踏入社會後為了面子努力把自己偽裝成一個體面的精英,聲敗名滅對他而言是最大的打擊。
如果他能早點察覺,早點離開……懊悔和恨意幾乎要把陳思維淹沒,他用手扶著額頭,眉頭緊緊擰在一起。
沈耀言罵完章羽豐,又說了個八卦給他聽:
“我跟你說,就那個教務處主任尤小文,出了大丑事了!” 沈耀言用手捂住嘴,小拇指微微翹起。
原來昨天章羽豐把一盒錄影帶和幾十張照片寄到了尤小文丈夫的單位,頓時鬧得沸沸揚揚,學校覺得影響不好,讓尤小文停職回家,但家裡丈夫還吵著離婚。
“那照片不知道被誰掃描了放到網上,尺度大的我都不好意思看,沒想到尤主任看著挺正經一人,還玩捆綁play!”
陳思維才知道章羽豐和尤小文還有這麼一腿,他想起章羽豐那天莫名其妙的表白,想起瑤水高中開批評會時尤小文的嘴臉,他忍不住低下頭乾嘔起來。
沈耀言嚇了一跳,忙把他扶到洗手間。
“我不說這人了,你彆氣了。”沈耀言焦急道,他是真沒想到陳思維反應會這麼大。
陳思維用水洗了把臉,搖頭道:“我只是覺得噁心。”
在手術後的第三天,季霖在傍晚醒了過來,他的頭髮都被剃乾淨,頭上還連著引流管。
他緩緩睜開眼,濃黃的餘暉斜斜穿入病房,他只能看清滿目的橙黃,一時分不清是在早上還是在傍晚,他的手微微動了下,在床邊淺睡的陳思維一下子就醒了。
陳思維急忙站起身,驚喜的看著他,“季霖,難受嗎?” 他按了下床頭的呼叫器,又檢查了下引流管,確認無誤後握住季霖的手。
季霖看不清他的臉,他嘶啞道:“維維……”
陳思維一聽眼淚就落了下來,醫生說如果引流後血腫復發,就要再進行開顱手術。馬奔學院裡有事情又回去了,因而這幾天只有他一個人,他按照醫生囑咐一直看著引流管,時刻檢查是否扭曲和脫落。護士巡視次數有限,他不放心便自己看著,睡覺時都給自己定了鬧鐘,隔一段時間都要醒來看一下。
醫生很快走了進來,檢查了下季霖的瞳孔和血壓,對陳思維道:“病人狀況不錯,不過後期還要繼續觀察,復發的可能性不是沒有。手術後會有一些意識模糊的狀況,也可能會出現昏迷,如果發現異常一定要呼叫我們。”
陳思維認真的記下來,又問了些問題。
季霖頭很痛,目光有些渙散,也聽不太清他們說的話,只是一直看著陳思維,手指在他的手心裡輕輕動了動,很快被細膩柔軟的掌心包裹住。
他的嘴角彎了起來,然後又睡了過去。
之後季霖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頭痛也好了許多,只是看東西仍有些模糊。為了不讓他無聊,陳思維找隔壁病房的小朋友借了一本故事書。
此時已經是六月,陽光濃烈,床頭擺著一束鳶尾花,藍紫色在陽光中寂靜流淌。他沒有被上帝親吻過的嗓子,讀起來也沒有技巧,但季霖聽的很認真,一如三年裡他每一次演講,他都在坐在第一排,認真的聽,認真的鼓掌。
“對我而言,你不過是一個小男孩,和千千萬萬的小男孩沒有兩樣。而且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對你而言,我只是狐狸,和千千萬萬只狐狸沒有兩樣。但是,如果你馴養了我,我們就互相需要了。你就是我世上惟一的人,我也是你世上惟一的狐狸了…”
陳思維將這本《小王子》翻過一頁,打算繼續讀,抬頭看了眼季霖,卻發現他眼角有一星水光。他愣了愣,起身輕輕吻掉那點水光,輕聲問道:“是不是疼了?我去喊醫生過來吧。”
季霖拉住他的手,眼睛快速眨了眨,似乎是想眨掉什麼,“不疼,你把剛才最後一句再念一遍吧。”
“好。”陳思維便又坐下來,找到那句話,聲音比六月的陽光還要溫暖。
“你就是我世上惟一的人,我也是你世上惟一的狐狸了…” 他頓了頓,抬頭望向季霖,季霖也望著他,他笑了笑,繼續道:“你是我世上惟一的小王子,永遠的小王子。”
季霖嘴角泛起笑容,像是聽到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本有些渙散的雙眼裡,似乎有什麼在燃燒。
季霖不少朋友也專程過來看望他,李佳容也來過一趟。這個和季霖一般大的女孩高挑美麗,交代工作室的運作狀況時自信而幹練。
放在以往,陳思維看到她,一定會自慚形穢,但現在他內心很平靜。
李佳容早就知道他們的事,對陳思維玩笑道:“我們老大跑過來找你,工作室都差點拋錨了,你可要請我們吃一頓飯,犒勞我們這段時間的辛苦。”
“沒問題,等我們回了文華市,一定請你們吃最好的餐館。”既然他已經決定和季霖攜手一生,季霖的朋友也是他的朋友。
季霖躺在床上,一雙恢復明亮的眼睛聞言睜大瞭望向陳思維,激動道:“維維,你要和我回文華市嗎?”
陳思維笑著點頭,“等你傷好後,我們先回家一趟,然後再回文華市,我再去找一份工作。”他現在什麼都不在意了,別人的目光和指點,他通通都不放在眼裡了,被炒魷魚就換一個工作,這個世上總有能接納他的地方。
季霖高興的差點把針頭掙脫,陳思維忙按下他的手,忍不住責怪了他一句,季霖委屈的看著他,陳思維又開始哄他。
李佳容看著他們這般互動,欣慰的笑了笑,她和方絡遭受的坎坷遠沒有他們多,未來怎麼走她尚不清楚,但她也不會放開方絡的手。
季霖出院後的第三天,法院開庭庭審章羽豐故意殺人上訴案。
法庭上,章羽豐被押解出庭,陳思維坐在旁聽席上看過去,章羽豐頭上的傷疤十分猙獰,他臉色灰敗,一雙眼暗沉沒有生氣,陳思維只看了一眼,就將目光又落到了季霖身上。
季霖頭髮只長出來一小截,硬硬的立在頭頂,但他頭型很好,反而讓他多了些不羈的帥氣。
方絡是季霖的訴訟代理人,這種案件對她而言得心應手,章羽豐的律師被她壓的幾次啞口無言。
最後法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