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街道、路燈、車流和行進中的人,那些無生命的冷漠的投影,愛情在其間正如稀薄的風,正如偶爾在大腦閃過的一絲值得懷疑的夢幻,他告誡自己:不要回憶,不要再用那些東西來折磨自己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幻影,似乎不曾發生過,如果發生過,也如同在夢中。至今周陽的床前還掛著常薇為他畫的一幅油畫,用樺木鑲的框,畫中一個疲憊的男人揹著包踏著黃土小路向遠方的荒漠走去。“它叫什麼名字?”蕭家琳問過他。“遠方。”周陽的大學生活這一天真正地結束了。在團市委的那段時間,周陽住在單位辦公兼做寢室的房間裡。每天,一個像鐘點一樣準時的老頭定時鎖上兩扇辦公樓的大門,裡面漆黑一片,闃然無聲,他如同被關在一個巨大的監牢裡,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將近大半年,包括結婚後的一段時間。和蕭家琳談戀愛的那段時間,他們幾乎天天在一起,在那間紅漆地板的屋子裡做飯聊天,適度地親熱,等到八點鐘,他準時把她送出去,如此打發過於沉悶的日子,他回味著與常薇在一起的日子,不知道這種交換是否值得,良心一直受到某種折磨,他徹底地斷絕了與白晶的關係,不能原諒她冷酷的做法。家琳一直沒有在他面前提起過常薇,假裝從來不知道這件事。有一天,家琳主動留下來。周陽一直認為這樣的事也未嘗不可,他們已經談婚論嫁了。但一經她提出,他還是有些吃驚,他問:“家裡沒人問你嗎?”“我已經告訴他們,我到同學家住去了。”她小聲地說。總之,隨後他們都有些緊張,這意味著他們將在那張吱吱嘎嘎的鋼絲床上同床共眠,其間要做什麼他自然很清楚,一想起常薇,他就有一種罪惡感。到底他們還是相擁在那張窄小的床上了,至於下一步他沒繼續去想,摟著就好了。過了很長時間,她在他耳邊羞澀地提醒他說:“咱們還是脫了衣服睡吧。”好在這一切都是在黑暗中完成的,他聽著她的脫衣聲,和他內心的喘息聲混雜在一起。當他們穿著內衣肌膚相貼時,事情變得複雜起來,肉體不自覺地顫抖、興奮,他儘量不去看她那條變形的腿。“你害怕了嗎?”他體貼地問。蕭家琳羞怯地點點頭,但她心甘情願為他付出一切。親吻,撫摸,他一點點試著瞭解這個女人光滑而富有彈性的面板、器官,那些奇妙無比的東西連線著他每塊骨骼、每塊肌肉和自然天成的慾望,當他把她的丨內丨褲輕輕褪下來時,一切昭然若揭,這一過程,她均默默地看著。此時,她坐起來。“有一件事,”她赤裸地面對他說,“我想問你,你是否真的愛過我?”周陽不自然地說:“愛過。”腦子隨即出現常薇的影子。她靠著牆壁,兩臂自然垂下,從那兩扇窗子透進來的淡淡的光印在她白皙的肉體上,丨乳丨房對著他,顯得無比淒涼。蕭家琳開始流淚,摻雜著隱隱的抽泣。他們之間有很長一段近乎殘忍的寂靜,赤裸的肉體仍然盡現眼前。她問:“你不會不要我吧?”“不會的。”他背過臉去。她的一隻手無力地抓著他的肩膀,說:“你愛我嗎?”“愛。”這個字只在他的嘴唇間抖動了一下,便飛也似的遠離了他。“你騙我。”她絕望地喊了一聲,在他身後無助地嗚嗚哭了起來,似乎在乞求著他的憐憫。哭泣聲同樣也是他內心脆弱的呻吟之聲。就這樣過了很久。她的哭聲停止了,她下了決心,穿上屬於她的衣服,執意要走出這座大樓。聽到她冷冰冰的口氣,他才預感到了什麼,他想去解釋,又放棄了。不得已,他叫醒了看門的老頭。就這樣他把她送出了大門,看著她委屈的背影孤獨地消失在黑夜之中。不久,他們又完全和好了,蕭家琳一畢業,兩個人就舉行了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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