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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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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了深潭般死寂的眼光凝望窗外,高山上的積雪已經融化殆盡,房屋低矮地散佈在山谷。達坂城視野開闊,高遠空曠,迴盪著那些美麗的傳說。大鹽湖靜靜地躺在青青的草原上,成群的牛羊和駱駝悠閒地信步自由,風力發電車懶洋洋地轉動,清新的空氣逼向視窗。

曾經的故事在我的腦中蒙太奇似的閃現,腦袋有些眩暈,躺到上鋪,不看見一片雲彩。

列車經過吐魯番、哈密、柳城,行至嘉峪關時,我總算醒來,頭沉重極了。窗外一片漆黑,只能看到疏疏落落的燈光點綴在城市的郊外,淒涼得很。

新疆的草場流露出豐潤和甘美的氣息,而甘肅西北的草場看起來滄桑了許多,光禿禿的石山的夾縫間有一些平地,暗黃的草稀地鋪在沙子上,小群牛羊在柵欄中漫步,生命多了幾分悲壯和崇高之美。

過了秦嶺隧道,世界在轉瞬間就被撕成了碎片。

北方那種慷慨雄渾的高遠之感被狹窄擁擠、矯揉造作的凌亂破壞殆盡,生命力的原生態被蕪雜斑駁的汙點打敗,化作戴著面具的裝腔作勢。

遍地是低矮的小山,山上和山溝都堆滿了髒亂的綠色,就像稀里嘩啦的垃圾雜糅在一起,恍若潦草的文字,擠佔所有空間,決意不留給人下任何想象的空白。

人們在碎片般的混亂中偽裝,造出更多的碎片人生,在這擁擠不堪的囚籠中苦苦掙扎,耗盡生命。生活變成一種在煎熬和縱慾之間的浮沉與矛盾的抉擇,並不是為了精彩而生活,卻因生活而沉淪。生後最終養出了玩世不恭,藉著享受生活的幌子作踐生命的小男人和忸怩作態、沉淪物慾、瑣碎不堪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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