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卻抓得緊緊的,嘴裡還喝道:“別動。你這腳不想要了吧?”
安雪這才老實下來。
陳振拿出了一把指甲刀,準確地剪掉了她那戳劈開的指甲,又拿出創口貼貼在安雪的腳趾上。
“你指甲都劈進肉裡了,不處理一下不行。明天,你再去醫院好好看看。”
陳振一邊說著,一邊從口袋裡拿出一雙粉色的塑膠脫鞋,給安雪套在腳上了。嘴裡還唸叨著,穿高跟鞋,純粹是找罪受。
整個過程中,安雪的臉一直在持續發燒,就連被他碰過的腳踝似乎也開始發燒了。
這種體貼實在太犯規了!會讓她想歪的。安雪在心裡哀嚎著。
等聽見陳先生吐槽高跟鞋,下意識地介面道:“因為,身高不到一米六。”
“什麼?”陳振一臉疑惑地看向她。
“穿了高跟鞋,就不會顯得很矮了。”安雪紅著臉,稀裡糊塗地繼續說。
“啊,喔。”陳振說著,起身問她。“你還能走吧?”
“當,當然。”安雪迅速站起身,然後從他手裡,拿過了裝著高跟涼鞋的袋子。
陳振總覺得安雪好像有點興奮得過頭了,她是著急回家麼?
“那咱們趕緊回家吧!”
“啊,好。”
一起回家?安雪又忍不住想多了。她怕陳先生看出來,先一步走了出去。
“喂,也不用這麼著急。你的腳不疼了?”陳振幾步走到她身邊。
“嗯,已經不痛了。”
安雪側臉偷偷看向陳先生,嘴角不自覺地往上彎了個弧度。
她的臉明明都腫起來了,完全談不上好看。可是,這一次,陳振卻好像沒有那麼討厭她的笑容了。反而覺得安雪打起精神的樣子,有點可愛。
這大概就是夜色的魔力吧。陳振淡淡地想著。
*
回到家後,安雪看著鏡子裡的腫臉,忍不住尖叫了一聲。
“這都是什麼呀?”
在她最醜的這個晚上,她的心一直在小鹿亂撞。
安雪第一次發現,她原來是這麼一個厚臉皮的人。總是期待著,別人的體貼照顧。
看著鏡子裡的眼神,那是騙不了人的。
完了,她好像喜歡上樓上的陳先生了。
☆、微笑
04 微笑
隔天早上6點30分,陳振準時睜開眼睛,從床上爬起來。
雖然只睡了幾個小時,他卻已經恢復了體力。
稍作收拾之後,陳振就離開家門,到綠林公園裡開始晨跑。他的生活一向很有規律。他也會繼續堅持下去。
陳振繞著公園跑了一大圈,全身早已溼透。他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放慢了腳步,調整呼吸,往家走去。
快到家的時候,他剛好看見安雪在和隔壁單元的許阿姨聊天。
安雪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一覺起來,經過一番打扮,她又變得神采飛揚,精神奕奕的。
這個時間,安雪正準備上班去。出門的時候,她還特意帶上了一頂寬簷遮陽帽和墨鏡。可那也遮不住她臉上的傷。
許阿姨一眼就看出來了,緊張地問她。
“小安呀,你這臉是怎麼弄得?怎麼變成這樣了?”
安雪訕笑道:“你可別提了。昨天,我下班晚了,回來的路上沒看清腳底下,一腳踩在石頭上,被絆倒了。”
“怎麼不多小心些?快瞅瞅,挺漂亮的臉蛋都摔成什麼樣了。”許阿姨滿是憐惜地說。
“傷得並不嚴重,我已經上過藥了,過兩天大概就能好了。”安雪反倒安慰起許阿姨來。
昨天安雪痛哭流涕的可憐樣,陳振還歷歷在目。這才過了幾個小時,這姑娘居然又帶起了面具,全副武裝的上“戰場”了。
陳振也見過各種裝模作樣的人。可是,看見安雪這樣,他的心裡卻忍不住有些煩躁。
安雪大概也不想看見他。那麼,他倒不如灑脫點,全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反正他們只不過是上下樓的鄰居,住在一起半年多,也沒說過兩句話。
陳振早就習慣了這種冷漠的人際關係。可偏偏,他就是覺得心裡不痛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悶些什麼。
只是他腳下沒有任何遲疑,冷著臉就從安雪對面走過去了。看都沒看她一眼,完全就像陌生人似的。
整個過程中,安雪一直側著身跟許阿姨說話,寬大的太陽帽遮擋住了她大部分視線。所以,一開始,她並沒有注意到陳振。
直到陳振走進她的視野裡,安雪才下意識地睜大了雙眼。
昨晚,安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一直無法入睡。
倒不是因為後怕,而是她的腦子裡不斷地想著住在樓上的陳先生。
她試圖回憶起,陳先生搬過來的這半年裡所發生的每一件事。包括他們每一次相遇,也包括她聽到的各種小道訊息。
甚至,就連昨天晚上的每一個片段,都不斷地在安雪的腦海裡回放。他的運動服,那杯奶茶,甚至是溫暖的手指。
只可惜,到底接觸得太少了。關於陳先生的資訊,實在少得可憐。
陳先生又一向喜歡獨來獨往,從不與人交談。而且,好像也沒有親友過來看望過他。
安雪只能憑主觀推測,陳先生大概還沒結婚,也不像有女朋友的樣子。當然,這還需要進一步確定。
只是,倘若真的可以確定陳先生還是單身,那麼,她是不是可以跟他進一步交往呢?
不給他添麻煩,也不期待任何結果,只是爭取和陳先生變成朋友。然後,偷偷地保持著那份喜歡和心動。這樣也可以吧?
有生以來,安雪第一次強烈地想要跟某個人有所牽絆。
她打心裡,想要呆在陳先生的身邊。
安雪一直胡思亂想的,也沒能有個結果。到了現在,她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
可一看見陳先生經過,安雪的心又開始不由自主地撲通撲通亂跳。
雖然被陳先生撞見她睜眼睛說瞎話,心裡多少也有點不自在。
可安雪卻更加不想輕易放過,跟陳先生打招呼的機會。
於是,也顧不得許阿姨了,安雪連忙轉過身,中氣十足地開口道:“陳先生,早上好呀,您又去跑步呀?”完全是一副自來熟的語氣。
陳振沒想到安雪會喊他,頓時就停住了腳步。回頭一看,安雪正僵著身子,就像招財貓似的,拼命地向他招手呢。
墨鏡連同面具一起被拿掉了,她的臉上正揚起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陳振一不小心就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心跳也慢了一拍。
他第一次發現,原來當安雪不再裝模作樣的時候,看上去還挺順眼的。
完了,對方這麼熱情,好像沒辦法繼續當陌生鄰居了。
陳振下意識地哼了一聲,算是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