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五月會回來的,回來實習。”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雙手捧著他的臉,用兩邊的長劉海遮住她的臉頰,只留出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他的眼睛那麼真誠,像她的爺爺一樣。小薄還能怎樣,只能相信他。其實,這簡單的一句,就是接下來很長時間裡,易小薄的念想。不管可笑也好,可悲也罷,事實就是這樣。
易小薄談過戀愛,也跟別人卿卿我我過,甚至,也不止一次地邊緣過,但她沒有燃燒過,她知道自己是個敏感的女孩子,一旦受傷,很難平復。她無數次地告誡自己:“修個處女膜,幾百塊錢就夠了,可是倘若心靈上留下一道口子,那是多少錢也修復不了的。”——直至有一天,遇到了他,遇到了那雙眼睛,她,不是愛了,她燃燒了。她突然間感覺到了那就是歸宿。其實,他們認識了,還不到一個星期。
這,就是易小薄尋找的愛情!
她,毫無怨言地為這個男人——徹底燃燒!
日期:2013-05-30 16:25:28
中午,一起吃飯,多多少少,倆人都察覺出了些最後的晚餐的味道。章雨澤說:“母校有三樣東西是吃不夠的,一個是超市的雜糧煎餅,一個是南門的蔥油餅,還有一個,是校門口飯店的地鍋雞。小薄提議,那就去吃地鍋**。
頓了片刻,易小薄告訴他:“人家都說,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我到要看看,到底是肉包子不回,還是狗不回。”說這話的時候,易小薄是有些冷的,或者,這話裡,多少有些威脅之意吧。但她是沒有任何惡意的,她只是希望,他能夠按時回來,這樣的看似漫不經心的玩笑背後,又有一個女孩子多麼狼狽的辛酸啊!想到這裡,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可憐,眼圈不禁泛紅,好像離開他不能活似的。
“那按你這麼說,我好想回來和不回來,都不太好。”
章雨澤的接話有時候就是這麼經典,小薄不懷好氣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沒懂她的意思。
吃飯的時候,他問:“小薄,你喜歡我什麼?”
“你人長的很是帥氣,還有,人也很好。奧,還有,你很聰明。”
說這話時,她自己都覺得害羞,她覺得騙人不好,但很顯然,她騙了人。至少,是略有保留的,她沒有告訴他她迷戀他的那雙眼睛,像吸食了鴉片一樣。她害怕他的負擔太重,負債太重的鳥,很難飛得高。
她,怎能做他的絆腳石呢?別說是那雙尋覓了十餘年的眼睛了,就是處女膜的責任,他都不想負。每一次,當小薄暗示他自己還是個含苞未放的小姑娘的時候,他都會迫不及待地岔開話題,很顯然,這是不想負責的表現。
“那你喜歡我什麼啊?”小薄反問道。
他略有沉思,一臉的嚴肅,“等我上了船,再告訴你。”
小薄沒有再說什麼,靜靜地吃飯。
回到自習室,時間已不再是午睡的時間,自習室裡已有了進進出出的同學,他們只得躲到自習室外的走廊上,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像很多普通情侶一樣,做著分離之前最後的溫存。易小薄小鳥依人地貯立在他的懷裡,他煞有介事地開玩笑說:“小薄,你看,你的胸真大,我們之間都貼不到一起。”是的,小薄的胸鼓鼓的,就連她自己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麼,好像全身的肉,都貢獻給了自己的娃娃臉和酥胸,使得他們的之間自始至終留了一條大大的縫隙,赤裸裸的零距離變成了奢望。易小薄笑而不語,內心卻滿是歡喜,章雨澤告訴過她的,他喜歡胸大的女孩,手感好。一不經意,又想起了離愁別緒,就趴在他的肩上,眺望遠處的高山——只有這樣的姿勢,才不會讓他看到,自己哭泣的眼睛。
“小薄,我可把話放這裡了,等我五月回來,我就提槍上馬了啊。”
易小薄依舊故作矜持,“你回來實習,我就讓你上,要不,回來找我一夜情,我才不幹呢!”
“小薄,你相不相信,我五月再回來的時候,你就不是這個樣子了?”章雨澤一副自作聰明的樣子,堅信不疑的表情,讓小薄心寒。
“為什麼不是?”
“我看到的太多了,分分合合太正常了。”易小薄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清晰地知道,愛上的這個男子是學經濟學出身的。不用經濟學,只要不是學文學的,這年頭,大多數人都是這麼認為的。接著,他依舊喋喋不休,“你知道,可以打敗愛情的東西太多了。細節可以,距離,也可以。”他說的時候,手舞足蹈,好像一副頭頭是道的模樣。孰不知,在小薄的心裡,實在是不堪入耳,一派胡言。
易小薄內心的不快已經有了氾濫的趨勢,但她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她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不快,畢竟,他們要分開了。她何苦要發一場脾氣,讓他再去勞心勞力哄她開心呢?太為難他了,他自是沒有自己心裡難過,但即刻面臨著分別,想必,他的內心也是不好受的。她暗示自己。但她也堅信:“可以打敗的愛情就不是真正的愛情,能夠奪走的愛人就不是真正的愛人。”她沒有反駁什麼,因為她覺得沒有反駁的必要,其實,也不忍心——章雨澤終究是會回來的,就在五月,待到那時,她一定要在五月證明給他看,這個一直自以為聰明至極,且一直喜歡自作聰明的男孩,他的論斷,是一個徹底的錯誤。
身體,不會涼;心,不會涼;愛情,也不會涼。
她不去直接反駁,只是依依不捨地捧著他的臉,聰明地扭轉了話題,“回去,你可要多吃些好的,把身體養得好好的。”很顯然,這話一語雙關。
章雨澤這會倒是善解人意,緊跟了一句:“恩,多吃些壯陽的。”
易小薄用力擠他的臉,然後臉貼臉地和他親暱。發出的咯咯的笑聲,讓周邊的人聽得毛骨悚然。
下午臨別前,章雨澤心事頗重,總覺得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好。在自習室裡,他悄悄地告訴她,他想要去買些水果,因為他來的時候是去了同學那裡吃過幾頓飯的,終覺得臨走前欠人家人情不好,還是需要打點一下。晚上,他還約了幾個舊日同學,要請他們吃飯,吃完了飯,人走茶涼之後,他也該登火車回家了。
他問小薄去哪裡買水果好,小薄不假思索地說:“學校的南門。”其實,那裡的確是便宜些的,但也沒有比校內超市便宜多少。可是,易小薄還想多和章雨澤再走一段。買完水果,他們就要分別了。時間的維度,是整整三個月。
一路上,話少得出奇,易小薄不知道說什麼是好,眼淚不停在眼角打轉。章雨澤一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之勢,四處撒逛,南門這條街,易小薄每天幾乎都要走,可是他,卻好像從未來過的樣子。是啊,太久沒走了,已然忘記了曾經的模樣。那南新區的教工宿舍樓,也還是這兩年剛剛拔地而起的呢。忽然,章雨澤眼睛發了直,起初小薄還是納悶,後來一看——原來,章雨澤一不小心,被雙眼被那漁網勾了魂——周圍一美女走過,身高足有一米七零的樣子,打扮得甚是妖豔,更讓人驚奇的是,三月出頭的日子,她竟就穿起了漁網,易小薄立馬心生不快,不懷好氣的在心裡暗暗地詛咒,詛咒她儘早得的關節炎,風溼病,最好連孩子也生不出,被未來的婆婆迫害致死。死也不夠,最好死無葬身之地。等章雨澤回了神,察覺到自己思想開了小差,立馬做賊心虛地瞟了瞟小薄的臉,那張臉,自是不好看的。就沒話找話,故意逗著她說:“我怎麼看著這個大街上就沒有什麼人的胸比你大啊?”她不理他,他就窮追不捨,“哎,你說你那胸是真的嗎?”小薄還是不開口,沒好氣地白了一眼,樣子更加高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