圾桶裡，桶蓋蓋住，將阿爾法塞進推車上的箱子裡踩著步子走出去。

走廊上沒人，她低聲問：“去哪。”

“左拐，電梯，地下二層。”

沐子照辦，電梯到時開啟，電梯外站著一個人，也穿著白大褂戴口罩，沐子一愣，渾身緊繃，寒毛直豎，差點蹦起來給外面的人一刀。

那人卻若無其事地對她點了點頭，沐子捏住微微發抖的手，強自鎮定著也點了點頭。

沒有被發現。

她暗暗鬆口氣。

走出電梯，走廊裡共有三個白大褂，沐子推車往前走，儘量放慢腳步，走廊兩邊都是落地玻璃窗，裡面擺滿了機器，第二個玻璃窗後，一個渾身滲著綠色粘液的‘人’躺在床上，神情痛苦地劇烈扭動，他的四肢被固定在床上，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好。

沐子聽不到他的聲音，但就是知道他在哀嚎。

人猛地抬頭，沐子一怔，兩人的目光對上，沐子手一抖。

那人眼神裡盛滿哀求，他在向自己求助。

認識到這一點，沐子有些無措，這個人應該也是實驗品，但是他卻有人類的意識，不知不覺沐子已經停下腳步。

阿爾法的聲音驀地傳出，將沐子一個激靈嚇醒：“去左邊第四個房間。”

沐子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走，路過的一個白大褂對她打招呼，沐子點了點頭，兩人相安無事地走開。

下一秒，那個白大褂突然反身回來抓住沐子的衣服，被沐子一個閃身躲開了，白大褂嗓音很尖：“等等，你怎麼有點面生，一層的？轉過來我看看，你來這幹什麼？”

兩人的異樣很快引起了走廊裡其他人的察覺，沐子表情未變，死角處一條胳膊卻已經將匕首抵在白大褂的腰間，她壓低聲音威脅：“不想死就別廢話，推車跟我走。”

這人顯然是個白面書生，弱雞得很，渾身一抖看著嚇得差點尿出來，顫顫巍巍地，沐子怕他露出馬腳，死命捏他的胳膊，鐵定捏青了。

白大褂開口，難為他急中生智說了一句：“原來是霍先生的人，我帶你去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第四個房間，房門拉上後，阿爾法露出一個頭，將白大褂嚇了一條，阿爾法自顧自在房裡環視一圈，指著白色櫃子二層的一個綠色瓶子：“拿那個，快點。”他的聲音有點著急了，小臉也漲的通紅。

沐子忙將藥拿起來裝好，故技重施往電梯走去，誰知意外突生，從樓梯間跑下來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指著沐子大喊：“有人潛入，快點攔住她。”

走廊裡幾雙眼睛刷刷看向沐子。

真到了被發現這一刻，沐子反而很平靜，她將匕首移到白大褂脖子上，壓著聲音威脅：“走開，不然我殺了他。”

她的威脅卻沒人理睬，幾個人二話不說撲上來，沐子心裡一驚，知道這個棋子沒用了，她猛地將手裡的人推開，從推車裡提起阿爾法轉身就跑。

電梯門口守著人，樓梯間也守著人，沐子的目光在走廊裡快速轉動，思索著逃出去的辦法，背後忽然響起槍聲。

那幾個男人對她開槍了，幸好她是個異能者，五感很靈敏，早早躲開了，只聽幾個白大褂大罵：“你們瘋了，這裡不能開槍。”

為什麼？

這時，阿爾法指著第二個房間，語氣堅定：“進那裡。”

反正暫時無路可走，索性破罐子破摔進了那個房間，裡面神色痛苦的人依然在原位掙扎扭動，看到沐子進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似乎很激動。

進了房間，沐子關門上鎖，阿爾法自己站到地上，板著小臉冷靜道：“把他身上的東西解開。”

沐子遲疑了一會，回頭看向門外，外面的人焦急地奔跑大喊著什麼，卻沒人用鑰匙開門進來，這很奇怪。

似乎是看出她眼中的疑惑，阿爾法解釋道：“他們害怕這個人。”

沐子聞言不再猶豫，徑直去解開那人四肢的束縛，即使隔著玻璃窗，沐子都聽到了外面誇張的大喊：“她把1號實驗體放出來了，完了完了……”

那人一直直勾勾看著沐子，見到她解開束縛，興奮地吼了一聲，沐子的動作滯了一瞬，又恍若沒聽到般繼續。

男人被解開了，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話，又極難發出聲音，半晌才用粗糲難聽的聲音說出：“謝謝……你，我叫葛……晟。”

他居然真的還有神智，還能說話。

沐子搖搖頭，苦笑道：“我被困在這出不去了。”

葛晟眨了眨眼睛，一點綠色粘液滴答下來，他站起身，沐子這才看到，他身後居然有一條蛇一樣的白色尾巴，上面的鱗片發著黯淡的微光。

沐子強忍著才沒讓自己往後蹦三米，她抖了抖渾身的雞皮疙瘩，想想也知道這又是所謂實驗的成果。

隨著葛晟靠近門口，外面的白大褂徹底慌亂起來，四散各自從樓梯和電梯上逃跑了，只留下那幾個拿槍的男人，渾身顫抖著拿槍指著門口。

葛晟推開門：“你……站在……裡面。”

說罷，他徑自走出去，槍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他也不躲不避，神奇的是，子彈打在他身上跟打在棉花上似的，沒留下一點痕跡，他突然抬頭對著空裡怒吼了一聲，趴下身，四肢伏地，然後猛地彈跳起來，衝向抱團瑟瑟發抖的幾個男人。

“啊啊……跑啊……”

“這個怪物被放出去，霍先生會殺了我們的……”

“再不跑命都沒了……”

幾個人這才甩膀子轉身往電梯門口跑，來不及了。

葛晟撲上去，露出一口野獸般銳利的獠牙，從背後將人撲倒在地，同時，他長長的蛇尾巴猛地一甩，將另一個人甩倒，其他三個人也沒跑掉，被他如法炮製地打倒，隨後，葛晟一一咬開幾個人的脖子。

沐子走出去時，看到葛晟滿嘴是血，眼睛一片通紅，這已經實在不像人類的範疇了……

葛晟回過頭，眼裡的猩紅慢慢退去，沐子小聲說了句：“謝謝你，我必須走了。”

葛晟點點頭，沐子便提著阿爾法，試探著按住電梯上鍵，直到電梯開啟，沐子抬腿走進去，葛晟也只是一直盯著她，電梯門關到只剩下一個縫隙時，沐子看到葛晟轉身往走廊深處走去，他的背影很高大，看起來有些孤寂，隨著他的步伐，蛇尾一晃一晃輕輕擺動著。

大約是有一種兔死狐悲、感同身受的感覺，沐子突然也覺得莫名難受，她伸手按住胸口，她被送到B市後，也會被這樣關在實驗室裡，也會被做這些奇奇怪怪的實驗嗎？

搖了搖頭，將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從腦海中趕出去，沐子捏緊拳頭給自己打氣。

B市的官方機構不會像這種地方的，只是抽血研究而已，想想末世以來崩壞的社會，混亂的法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