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二叔緩緩說著，我想象著當時的畫面：女孩緊皺著眉頭，艱難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一步拖著一步，跟在人群的最後面。就快出門的時候，肚子裡一陣絞痛，撕心裂肺一般。女孩堅持著，咬緊牙關，緊緊地抓著門框，卻也終究倒在了地上。

二叔：“可到最後，她都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那是我的孩子。”

我：“然後呢？”

二叔：“她被取消了高考成績。她的奶奶知道了，一口氣上不來，背了過去。一家人被指指點點。我找了我媽，告訴我媽實情，希望我媽能安頓好她和她的家人。我媽給了他們一筆錢，差不多有三萬，這在當時算是一筆鉅款了，還安排了一份不錯的工作。後面我去北京上學，保送清華，我以為接下來的事情就這麼順順當當的，還真是打算等我畢業了就跟她結婚，然後接手我媽的生意。但是，還不到一個學期，我就發現了問題。開始的時候，是我們之間的聯絡漸漸少了，偶然打電話，就聽到她經常哭，老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等寒假回到家，我這才發現，她失蹤了，全家都失蹤了。連她家住的小平房都被推到了。”

“是你媽？”

二叔點了點頭，又說道：“我也是打聽了好多人才知道，是我媽逼走了他們。”

“然後呢？”

“一想到他們家的難處，一想到她為我做的種種，到頭來卻是走投無路，被逼著背井離鄉。嗯，然後我輟學了。”二叔微微地搖了搖頭，終於有了一絲無奈的表情：“我媽望子成龍，希望我出人頭地。那麼，我就用這樣的方式報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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