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的時間,這樁事,說不得哪天就消弭了。
呂文媗看向郭嘉:“一路上我聽你說了好些回去江東的事,難道是想投奔江東某位諸侯?“
郭嘉沒想到呂文媗的腦洞是往這一處想,原本他想解釋的,話到嘴頭,卻變成了:“若是如此,你可會改主意?”
呂文媗還真有些考慮起來了,她考慮徐州,一是她的身份在徐州,辦事應該會有不少便利,二也是今年的徐州太過艱難,她想在徐州建立農莊,也是能儘快幫助徐州恢復聲息。
理由雖是如此,但是也不是非徐州不可,她拿到了她的身份,而不是憑空冒出來的,哪怕現在她被呂家除族,但是她這個士族出身的烙印是改變不了的,只要有利益,她這個士族出身便是被除族依然是士族。至於幫助徐州恢復生產,便是在其他地方,只要糧食增產,給徐州百姓便利,也不過是一些少量運送成本。
就在郭嘉以為呂文媗會拒絕的時候,沒想到呂文媗點點頭。
“你要去江東何地?”
郭嘉驚異了。
呂文媗見郭嘉這模樣,她有些好笑,說道:“你注意多,正好可以幫我出些主意。”
郭嘉不由地露出笑容,他搖了搖頭,說道:“江東並沒有合適的主公。”
呂文媗詫異地看著他,郭嘉突然說道:“若我覺得曹操是我明主,你會如何?”
呂文媗多看他幾眼,想確定他是不是說笑,她記得很清楚,當初,他在馬車上拒絕了荀大人。
“為何不回答?”郭嘉等了一會兒不見呂文媗回答又問道。
呂文媗想了想,說道:“若曹操執意要殺我,你作為他的臣子,又會怎麼做?”
郭嘉一時說不出話來,呂文媗見狀,她其實知道答案了,這就是古人的忠義吧,別說她一個區區萍水相逢的過客,便是親人,也是說不準的。
郭嘉倒是想說點什麼,但是他不能騙自己。
他定了定心,說道:“真有那麼一天,只能寄希望於你跑得遠些。”
果然如此。
一時之間,呂文媗的好心情突然被敗壞掉了。
“我若是想殺曹操,你肯定也攔不住我,所以,這事情是相對的,為了不違你我之間的交情,我也只能寄希望於你主公曹操能夠把自己保護得密不透風。”說完,呂文媗就起了身,並不像呆在這兒。
“你見著八兩了沒有?”呂文媗轉移話題。
郭嘉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剛進徐州城,就聽到你這事,就直接過來了。”
呂文媗一把拉住郭嘉,笑道:“那就走,我幫你去找他。”
說完,不等郭嘉答應,就拉著他跳下來的屋頂。
郭嘉站起來,看到底下的高度,他是真有些害怕了,可是呂文媗並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拉著他就往下頭挑。郭嘉的心立刻提起來,隨後只覺一陣天昏地轉,等到回過神的時候,人已經落了地。
她的武功真是不錯,這麼帶人從屋頂跳下來,讓他沒有半分不適,八兩是完全做不到的。
這樣也好,有這樣一份武功,也能讓她過得更好。
——
糜貞才回到府裡頭,就有呂氏的家主呂謙求見。糜貞明白,定然是來和她們解釋媗兒被除族的事的。
糜貞想了想,還是讓人喚了她二哥回來。
糜貞的二哥糜芳和糜竺不同,他是個武人,為人也甚是豪爽大方。
糜芳和糜貞一眼關心大哥的婚事,這一聽妹妹的傳信,也馬上拋棄軍營的事情趕了回來。
呂謙見著了糜芳,就行了大禮。
“二公子。”
糜芳臉色很不好看,說道:“你今天若是不說出個所以然,別說和我大哥交代,就是我這邊你也過不了,你呂家等著散吧。”
聽得呂謙心中緊了又緊。
他拱手說道:“二公子,呂氏也是不得已為知,不過一年不見我這侄女,侄女的變化讓人有些汗顏。”
糜芳陰著臉說道:“你那侄女有問題?你可別耍我,三妹可以見過她的。”
呂謙心中一嘆,這可以聽出,糜家其實還是隱約護著他那侄女的,在警告他若是他的汙衊,他沒有好下場。
“不敢欺瞞二公子,侄女的品貌才藝確實和以前一般無二,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她拜了一個異人為師後,就有些不受管束,她這一路趕來徐州,竟然在夏縣做出了獨闖曹軍軍營,抓住曹軍主將曹純和軍師戲志才之事。”
糜芳一聽,臉上露出你騙我的神色。
呂謙拱了拱手,說道:“此時在曹軍當不是秘密,還請二公子細查。”
糜芳心中一突,這是真的?
他想了想,說道:“這也只能說你家的女公子巾幗不讓鬚眉,你就為此趕她出族,這又是何道理?”說到後來,糜芳語氣冷了下來。
就這點事,他糜家還兜不住不成?
甚至糜芳心中還有些心癢癢的,若是嫂子是如此人物,可比普通計程車族貴女可要來得好得多,他糜氏也不一定要求賢惠持家有道計程車族貴女。
“若僅是如此,我也不忍除她出族,哪怕曹州牧怪罪下來,他日呂家也願意親自上門請求曹將軍恕罪。只是,沒想到,她竟然膽大妄為,威脅曹州牧說若夏縣被屠城,就要要取其項上人頭。”呂謙憂心忡忡地說道。
糜芳眼前一亮,說道:“竟然有這等奇女子。”
糜芳真生出見上一見的想法了,他好武,面對勇士他都會敬重一些,更別說是能威脅曹操的勇士,糜芳心中此時是真的心生敬佩了。
但是敬佩歸敬佩,但是作為士族,他完全理解呂家的做法,便是他,若是作為家主,也會做此決定。
一個家族,是不能得罪一方諸侯的,尤其是在徐州這不保的關口,更不能冒險。
不過這種話,沒人會在臺面上說,士族的利益為重,但是大夥兒都是心照不宣,從來不會說出去。
呂謙聽糜芳這麼誇讚,心裡有些尷尬,他拱了拱手,繼續說道:“最重要的,她自持功夫,一路上和一寒門儒生親近,這等行為,呂家實不敢奢望能有勝任糜家主母。”
糜芳似笑非笑地看著呂謙,前面兩點才是真正的主因,這最後一條,只怕是為了讓糜家臉面好看的理由。
呂謙忙低下了頭。
糜芳起了身,說道:“事情我也瞭解了,糜家和呂家的婚事也作罷。”
自從呂家將呂氏除族,這婚事就不可能再成了,所以,他能做主。糜氏是大士族,主母怎麼可能是一個被除族的女子?
便是不除族,在此女得罪死了曹操,這關口,糜氏也不能再繼續婚約。
“多謝二公子體諒。”
糜芳揮了揮手,他其實有些不痛快的,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