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子笑話我:“還劇烈運動呢?你那叫捱揍,捱揍能不疼嗎?”
我笑著說:“事實證明,捱揍也是需要體力的。”
他問我:“我記得你昨晚罵他的時候,好像說我們在這了是不?”
我回憶了一下說:“我依稀記得說過,不過好像說過新大陸,沒說是歌舞廳。”
“那不一個**樣嗎?你說他們能不能來找咱報仇?”
我看出他有點擔心,畢竟他初來咋到,除了我,他兩眼一抹黑誰也不認識。勝子是個沒有主見的人,每遇到定奪不了的事都來徵求我的意見。說是徵求意見實際上每次都是按我說的辦。我就是他的主心骨。
“耗子來例假——多大個逼事兒啊!兵來將擋水來土囤,天塌下來有大個的頂著呢,愛**咋地咋地!”我雖然嘴裡這麼說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架勢,心裡其實還是很擔心的。昨天那個練家子絕對不是喀拉(東北話,慫貨,孬種的意思),萬一他們找到這,這事也不好解決,可能還會給二哥二嫂的歌廳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心裡一直糾結著要不要把這事告訴二哥。
二哥二嫂來了以後,我把勝子介紹給他們。楊子走後我晉升為音響師。一個蘿蔔一個坑,我填了楊子的坑我的坑就空出來了。勝子順理成章的成了服務生。我把他的經歷簡單跟二哥二嫂說了一下。二哥一聽說他練過武術就高興起來:“光練不行,你得多打架,練十年武不如在街頭打一年架。”看來二哥也是個好打架的傢伙。後來才知道,他空有猛張飛的外形和粗嗓門。其實膽子比耗子還小,感情還很脆弱,動不動就輕彈男兒淚。二哥不知道上學的時候打架就是我們的娛樂之一。經歷過以後的真刀真槍血肉橫飛的場面,我才知道學生時代的我們,所謂的打架不過是零敲碎打的小打小鬧。
日期:2013-07-18 16:30:49
和二哥閒扯了一會就到上班時間了。我沒有把昨晚的事告訴他,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告訴他還是不告訴他好。一連幾天過去,那對攻受拍檔沒有來找我們。提著的心漸漸放下,以為這事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勝子來了以後,我的生活好像突然增色了不少。身邊有個真正的朋友,那種獨自在外的漂泊感就減少了許多。我的人品好像突然間大爆發了,人緣好的自己都不知所以然。小姐們沒事就圍著我扯一些不鹹不淡的蛋,講一些不葷不素的笑話。幾個處得相當不錯的,上臺期間也會跑到音響室跟我扯兩句。令勝子對我徒生羨慕嫉妒恨。一些熟客每次來了都會到我那打聲招呼,彷彿到我那報道成了店裡的規矩。客人的構成多數是政府公職人員,其次是商人,再次是玩鬧(當地稱謂,混子,流氓)。這些熟客裡有些人後來成了我的朋友,對我的幫助很大。片兒哥就是其中之一,而且第一個幫我的就是他。
小姐裡有個叫張欣的(當然是假名,這個行業裡沒人用真名,即使偶爾個別人用了真名,別人也會以為是假的。),才來沒有兩個月。她是本地人,據說颱風潑辣。這裡的“颱風”不是舞臺表演的颱風,而是坐檯的颱風。很多小姐都不願意和她同臺,因為她在坐檯的時候比較開放尺度比較大,這樣就致使其它矜持點的小姐的臺不好坐,因為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客人們會攀比的。這樣她和其它小姐的關係就都很冷淡。她來了不到一個月就和我非常熟識了,因為她知道,跟我處不好關係,她就更會被其他人所排斥。跟她聊天是我最愜意的事,因為跟她開玩笑我可以無所顧忌,可以肆意發揮我內心的齷齪,不必考慮她的自尊。說心裡話我是從心底看不起她,所以和她開玩笑多少都有戲謔的成分,而她卻從不介意,甚至還以此為樂事。
一天下午,她沒有上臺跑到音響室找我聊天。我一見她進來就開始調侃她:“怎麼沒做上臺?”
“無聊唄,找你說會話。”
“啥無聊啊,你是被人禍害習慣了,沒人摸不舒服吧?你可別指望我摸你啊!”
“玩兒蛋去,(滾蛋)沒正型。”
“玩兒蛋這事,我自己可以解決,就不麻煩你了。我至少還有兩個可玩,你還沒的玩呢。”
“切,我要想玩,還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對對對,失敬失敬。忘了你是嘎哈的了。”我雙手抱拳做施禮狀。
她聽後面色一沉,“小哥,你真的那麼看不起我們做這行的嗎?”我隱隱感到她情緒不對,以前開這樣的玩笑她是不會介意的。
日期:2013-07-18 19:29:40
她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們都看不起赧(俺)們這行,就是同樣做這行的,她們也看不起赧,覺得赧爛,赧太隨便。”
我急忙說:“不是的,不是的,你看看你開玩笑咋還當真了呢?”
“誰有辦法願意這樣啊?不就是為了多拉幾個客人多掙點錢嗎!”接著她娓娓道出了她的身世。
張欣十幾歲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她隨媽媽改嫁,繼父是個輸耍不成人的賭鬼。每次輸了錢就拿她媽媽和她出氣。她擼起袖子讓我看了看臂彎上的疤,那是她十五歲的時候,自殺未遂留下的疤。那一次她繼父輸了錢喝了很多酒回來,正好她媽媽不在家,繼父就對她起了色心,是她打碎飯碗以死相協才保住了清白。身子保全了心卻碎了。打那以後她就輟學了,跟著一個表姐去了一傢俬人小廠打工。小工廠供吃供住但收入微薄。雖然工廠離家很近但她很少回家。用他的話說就是他感到一下子從地獄到了天堂。但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前兩年她媽媽癱瘓在床,無奈她走上了這條路。
我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是客人,他沒必要編造這樣的身世博我的同情。沒想到平時嘻嘻哈哈隨意隨性的她還有這樣不為人知的經歷。和她比我家庭的變故真是不值一提。我心裡感到愧疚,她能將心底的秘密告訴我,就是認定我是一個可以傾訴的朋友。而我還經常地戲謔她。以前我總是覺得她的開放是天性使然,現在知道我錯了。沒有人天生卑賤。
一個女人的成熟跟年齡無關,如果你十歲就遇見了讓你成熟的人或事,那麼你十歲就成熟了。我知道當她離開家的那一刻她就成熟了。那一年她十五歲。
說完他的身世,她看了我一眼問我:“小哥,赧在這種場合混了四年了,赧現在二十三歲,到現在赧還是處女你信嗎?”我沒有說話只微微點頭示意相信。一個敢以死來守著清白的人,我有什麼理由不相信?
她跟我要了一顆煙接著說:“她們都嫌赧開放,卻不知赧為啥這樣。其實赧也是有底線的,出道那一天起赧就告訴自己,赧的上半身是客人的下半身是留給赧物件的。赧知道赧已經不乾淨了,但是赧一定要留一個最乾淨的地方給赧未來的物件。”
聽完她的話我對她的鄙視蕩然無存,甚至還有些肅然起敬。一直覺得男人的貞操就是守住一張嘴,當然女人是兩張。小姐也好**也罷,守不住一張一定要守住另一張。如果兩張都淪陷的話,那就把它們交給你最愛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