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老袁擺了擺手,咳嗽一聲剛想說話,大川淡淡的道:“這不是我小弟,這是我兄弟,我兄弟說的話就是我說的。”
“那你們砍了我的人怎麼算?總得賠錢吧?”
“我們的人也被砍了,而且傷的都很重。”大川開始挖第二個坑。
“操,老子的人傷得重!”
老袁果然再次義無反顧的跳進來。
丁鵬大叫:“你們四五十號人圍著我們十來個學生砍的,你說你們傷的重?傳出去誰信啊?”
老三也看著老袁笑笑沒說話,但那意思很明顯:反正我不信。
丁鵬更是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我們的人全在醫院呢,你想想啊我操,幾十號人圍著我們砍啊,沒砍死就算命大啊!”
老袁再次語塞,說自己這方傷得重?四五十號人沒幹過十幾號學生,傳出去沒法混了。可要說沒人家傷得重,難道還要賠錢給他們不成?
這時候大川開口了:“我看這樣吧,你們賠五萬塊錢吧。”
老袁額頭的青筋都暴起來了:“我操!”本來是想問人家收點錢的,結果現在人家反倒問他要錢了,這他媽什麼道理啊?老袁火氣上來了,瞅著老三。
老三輕輕嗓子:“都別說了,聽我說一句。這事兒從道理講呢,老袁,確實是你的小弟,哪有報警的呢?”
老袁覺得心裡這個堵啊,他呼哧呼哧的喘了兩口粗氣,一把抄起桌上的茶壺,回頭就扣在了二狗子的頭上,碎瓷片連茶葉帶鮮血一下子留下來。二狗子捂著頭傻了,大哥不是給自己出頭的麼,怎麼反過來拿茶壺砸自己呢?
“操他媽的給我丟人!滾犢子,從今往後老子沒有你這個小弟!”老袁也是老江湖,方才的怒氣其實一半是裝出來的,你們不是拿二狗子的事堵我的嘴麼,我現在把他逐出門牆了,你們還有啥說的?
二狗子捂著頭灰溜溜的走了。
老三笑了:“我看這樣吧,既然兩邊都有損傷,都給我個面子,別談誰賠誰錢了,以後大家交個朋友嘛。”
老袁搖頭:“道理不是這個道理,你們的人衝進我的場子打人,這筆賬必須要算,我得對我的兄弟有個交代,不然我不用出來混了。”
大川:“你的兄弟需要交代,難道我的兄弟不用交代麼?”
“二狗子我已經趕出去了,你愛怎麼交代怎麼交代,以後你乾死他我都不管,但是我的人現在還在醫院,你們拿5萬塊過來,這事兒就算完。”老袁趕走了二狗子之後,他最大的破綻已經彌補了,談判的底氣足了不少。
二黑冷笑一聲:“不行就幹。”
老袁一拍桌子:“操你媽的,幹就幹!”
瞎子已經昏昏欲睡,聞言蹭就把鏈鎖拽出來了,老袁手下的干將們也紛紛掏刀子,這就要開幹,就在這時,一個決定性的因素出現了。
老袁一吸鼻子:“操他媽的,怎麼這麼臭!”
大川二黑等人也聞到了這股異臭,不約而同的望向東子。
日期:2013-05-20 13:23:00
(三)
東子是個奇葩,奇到什麼程度呢?從丁鵬給東子起的新外號就可見一斑了:大鵝。
為啥叫大鵝呢?一方面是說東子的腦子笨的像鵝一樣,一方面是說東子跑步的姿勢一步三晃,很像大鵝。
東子跑步的姿勢確實很奇怪,兩腿外翻,肩膀晃動,根本沒有人家長跑健將那種輕靈跳動的意思,他每一腳都重重的踏在地上,好像拖著什麼重物,這也不全怪他,他天生扁平足。
可就是這樣,他仍舊是我市三界長跑冠軍,為啥?因為東子小時候住在山裡,十歲前每天天不亮就要翻一座山去鄰村上課,所以耐力無人能及。後來他家為了照顧他的學業,舉家搬進了城裡,就跟二黑住鄰居,倆個人從小一塊玩。再後來東子他爸工傷死了,他媽身體不好,又要上班,所以他就搬去他叔老常那裡住了。
除了長跑外,他的另一強項是愛放屁,而且巨臭。據說這是消化好身體棒的緣故,但是他可以做到隨時隨地放,隨時隨地臭,這就不僅僅是身體問題了。而這直接導致大家都認為只要有人放屁那就必定是大鵝,某次老七等人在寢室打麻將,正欲自摸推倒,忽聞一陣惡臭襲來,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大鵝。大鵝堅決搖頭說不是,幾人毫不放棄,尤其丁鵬各種語言攻勢說的好像放屁之人滅絕人性喪盡天良只能自宮以謝天下一般,最後大鵝急了:“我,我放了這麼多屁,還,還,還他媽差這一個不承認麼?”
大鵝這人,你說他傻吧,他有時候真不傻,尤其是數學方面,當時他最拿手的是做各種圖形題,無論速度還是精準度都是一流,如果他活到現在,公務員考試裡邊的那些圖形題,他看一眼就知道答案,這就是所謂的直線型思維吧。老七不成,老七是發散性思維裡邊最發散的那個,看著一個東西,用不了幾秒鐘心思就不知道飄到哪去了。
可你說大鵝聰明吧,他又看著傻乎乎的,一根筋,二黑說啥就是啥,這一點從他堅持不懈的鐘情於二狗子的屁股就可見一斑。
為了矯正自己的口吃,他經常嘴裡唸叨些奇怪的詞兒,比如前面提過的“逼嗤?捶!嗚了?擂!再逼嗤?再捶!再嗚了?再擂!”,後來又有個更簡短的口頭禪:“逼嗤逼嗤逼,這個那個地。”老七現在也不明白這句話是個什麼意思。
有陣子大鵝不知道從哪本書上看到個詞兒叫“紛繁蕪雜”,他當時只認識紛繁和雜,問了老七之後就把這詞兒記住了,然後那陣子基本上每天唸叨上百遍,看見啥都說紛繁蕪雜,比如今天的作業紛繁蕪雜啊,這雪下的,真是紛繁蕪雜啊等等。
可你如果認為大鵝只是個有些數學天分、又愛放屁的長跑健將,那麼你又錯了,大鵝有時候很細膩,細膩到什麼程度?他寫詩!
而且寫的都是奇詩,常常讓一向自負詩詞雙絕的老七也自愧不如,以至於老潘後來搞物件的時候,都要找大鵝捉刀。
試舉一例大鵝詩作之詠百米運動員:
槍響之,人沒之,在哪之?終點之!
大鵝就是這樣一個——奇葩。
奇葩常常給人以出乎意料的驚喜。
日期:2013-05-21 10:58:52
北海大酒家的一樓,老袁和老三的小弟們正靜靜的等候樓上大哥們的談判結果,本來大家都是熟人,氣氛還算友好,大家還偶爾扯扯淡聊聊天啥的,因為都心知肚明,已經開始談了就很難再動手了。可當二狗子頂著茶壺碎片一臉血的出來,氣氛就有點凝重了。
又過了片刻,二樓包間的門忽然大開,大哥們爭先恐後從包間裡竄出來,小弟們以為上邊打起來了,紛紛掏出刀子就要上,卻見各位大哥手捂著鼻子衝出來,然後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像有人在裡邊釋放了什麼生化武器一樣。
幾人好容易喘勻了氣,看見下邊小弟們劍拔弩張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老袁一邊笑一邊拍旁邊那人的肩膀:“我操這他媽誰啊,太牛逼了。”
不知有心還是無意,他拍的卻是大川,大川也適時的笑了:“我兄弟,東子,今天這還算輕的呢,啥時候他吃頓豆角你再試試,整個飯店都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