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也愣了,裡邊燈光昏暗,他一時沒認出大川。
接著就聽劉名川同學,以其前所未有的恭敬語氣,大聲喊道:“王老師,您好!您玩好!”。說完走了。
懷中舞伴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唉呀媽呀,老師啊,給你打個折。”
打那之後,王老師在班上再沒管過劉名川。
在臨近期末的時候,二狗子終於出現了。
也不知道是養傷還是因為害怕,二狗最消失太久了,二黑髮動了無數關係也沒找到他。隨著時間的流逝,堵二狗子已經不是因為仇恨,也不是防止他反撲先把他打服的策略,而是成為習慣了。長久以來,大家都覺得不再歸攏下二狗子就好像缺點啥似的。而二狗子其實壓根就沒想著報復,可能自己也覺得報警這事兒挺丟人。
二黑朋友傳來的最新訊息是,二狗子不在一中附近混了,他現在經常在站前的檯球廳玩,那臺球廳是他大哥老袁開的。
在這個臨近期末的日子,發生了三件值得記入史冊的事,第一件事,是老潘開始管丁鵬叫大爺,一叫就是二十年。
第二件事,是瞎子登上舞臺,展開他絢爛奪目的虎逼畫卷。
第三件事,是老七正式成為老七。
日期:2013-05-07 11:58:52
(十七)
東北話普及
兒撒/兒唬/兒掰:這三個詞兒基本是一個意思,是個假設句,意思是我如果撒謊、唬弄你、瞎掰的話,我就是你兒子
--------------我真是分割線,兒唬----------------------
老潘膽子小,打從成為“二中潘某”後,很是消停了陣子,其實老潘這人雖然裝逼還雞賊,但人緣還真不錯,二中有無數人知道他的外號,但是真就沒人給捅出去。等到警察叔叔不再糾結於他後,他才開始繼續出來得瑟,要得瑟當然是來一中跟大川二黑他們一塊了。自從那夜之後,他再次見到丁鵬是在學生川流不息的校門口,第一句話就是:“大爺,我算服了你了。”
丁鵬當時還覺得挺美,笑嘻嘻的說:“大侄子,別這麼客氣啊,這還沒過年呢,我也沒準備壓歲錢啊。”
老潘說:“兒撒,你就是我親大爺,我給你錢,我給你養老。”
丁鵬笑著伸手摸摸老潘的頭:“乖侄子啊,真乖。”
老潘上前一把抱住丁鵬,腆著胖臉,用力吸著鼻涕,做出智障的表情,大聲喊:“大爺!”老潘演智障那是本色表演,聲情並茂,跟真事兒似的。
丁鵬那張嘴從沒吃過虧,這次除外。
他真沒整過老潘,老潘這廝是真不要臉,當著百十號學生的面,就這麼抱著一個跟他一般大的學生喊一句句的大爺,還變著花樣越喊越來勁。偶爾有女生笑著走過,他就說:“這真是我大爺,親大爺,長的年輕。”
丁鵬覺得世界觀都崩塌了,這就是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臉的。不要命的都怕老潘這樣不要臉的,何況丁鵬呢?
誰也沒想到的是,這一叫就是二十年。等到老潘當了我市眼科主治醫師,有次打電話到丁鵬家拜年,丁鵬他爸接的,老潘直接喊大爺啊過年好啊,丁鵬他爸還尋思這孩子真挺懂禮貌,答應了一聲,兩人開始一通神聊,聊完了才發現,感情是找丁鵬的。
火車站附近是我市公認最亂的一片,其實不獨我市,在中國的任何城市,如果挑選最亂的一處,必然是火車站。自古車船碼頭人員流動性最大,三教九流雲集,魚龍混雜,自然易生糾紛。而很多混子痞子,都選擇了火車站作為他們的舞臺。我市站前最著名的兩個混子是武大郎和老袁,一個開旅館,一個開遊戲廳。武大郎就是機哥的遠房表哥,而老袁是二狗子的大哥,兩人掌控著站前九成的勢力。
老七家就在站前,事情發生那天,老七正好在附近給七爸買酒,順路去遊戲廳小試身手,有幸目睹了整個過程。在歸攏了二狗子和機哥後,大川這夥人有了些名氣,不過總歸是小名氣,沒跟社會上的硬茬子幹過,很多人眼裡,始終就是一幫學生。在這次之後,我市的江湖人終於知道,一顆新星在一中這片淨土上,冉冉升起了。
老潘事後回憶說,那天去的路上他的手就有點抖,丁鵬罵道:“你他媽的打架什麼時候不抖?”
吸取了上次的經驗之後,這次大家準備的很充分,根據上次總結會的精神,全部都脫掉校服,換上便裝和球鞋,方便奔襲和撤退。每人一個軍挎,裡邊是片兒砍,不過二黑還是拿了軍刺,道哥還是他那把小破甩刀,東子則還是用剔骨尖刀。另外二黑又從他弟弟手底下借了三個號稱挺能打的,加上一中另外幾個被大川收編的零散勢力,一行十三人,浩浩蕩蕩殺奔站前。以大川等人的估計,兵在精而不在多,十三個人對付二狗子那樣不成器的痞子,就算他大哥出面,也不足畏懼,對上幾十號人也不會吃虧。就算老袁有勢力,也很難再短時間內組織起有效力量,他們以快打慢,奇襲之後就分散逃離,應無大礙,這是丁鵬的策略。而事實證明,他們太輕敵了,也確實沒想到,一個站前遊戲廳老闆的勢力會是那樣的恐怖,這幾個學生,終於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江湖。
日期:2013-05-08 10:23:01
(十八)
東北話普及
打怵:害怕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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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的遊戲廳一般都不大,幾十平米最多,甚至還有十幾平米的。後來老七在北京西直門嘉茂五層算是看見大遊戲廳了,那真叫氣派,大部分機器老七都不認識,不過居然有街霸,老七以三十歲的年紀上去操練了幾手,也輕鬆戰敗幾個小青年,寶刀未老啊哈哈。
老袁的遊戲廳在當時算是極具規模的,裡邊除了有十幾臺遊戲機外,還有兩臺蘋果機,四臺賽馬,另外還有兩張檯球案子。蘋果機是類似輪盤賭的一種賭博機器,玩家可以投幣然後選擇一種水果,每種水果賠率不同,依稀記得好像蘋果是X4西瓜X7橘子X10,中了之後會吐幣。賽馬機是另一種賭博機,共有1到5號5匹馬(或者7匹?記不清了。),玩家投幣後選兩匹出線的,各號碼有不同的賠率,最高80磅(即80個幣壓在同一註上),贏了可以拿幣退錢。當時盛行這兩種機器的賭博規律,比如橘子之後一般會出蘋果,而12-3和34-5之後,一般都會是45-20,老七就曾經華麗的壓中過80磅20,那時候一塊錢6個幣,各位可以算算,兩百多塊啊!
再後來開始流行麻將機,有種是最常見的電子基盤,每贏一局,背景的妞就會脫件衣服,連贏三局她就脫光。比這更黃的遊戲機是蜘蛛美女,這是個極其考研戰略戰術和手眼結合能力的遊戲,有興趣的可以去百度下,總之就是劃啊劃的,圈起來的部分就露出美女圖來。類似的還有中國龍,跟現在的連連看和對對碰很像,就是把兩張一樣的牌揀掉,就會露出裸體美女。那種程度的色情,在現在看來完全是小兒科,但是在當時已經足夠讓老七這樣的學生流連忘返了。除了街霸之外,老七很喜歡打麻將,並且勝率常年維持在7成以上,幾乎沒怎麼輸過,也很少考慮該打哪張不該打哪張。丁鵬則號稱技術流,每打一張必分析各種風險,讓老七十分鄙視,反正他是很少贏過老七,倒是他媳婦,每每在最後關頭摟個寶中寶啥的,很是讓人肝疼。90年代中期,我市遊戲廳發明了一種新的賭博方式,打麻將不但要胡,還要胡特別的牌,比如立直報聽自摸胡了,而你的牌中有三張紅中,你就高喊一聲,老闆,仨紅中!老闆過來確認無誤後,會給你一盒“黑貓”煙,如果是七九萬卡八萬自摸,會給紅梅,如果是大三元國士無雙之類的,那就爽了,可以拿到一盒塔山。而老七通常都會贏幾盒煙,然後去門口換錢。說起煙來,當年的茶花上有一句: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不知出自誰的手筆,真是攬盡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