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方,是自己多年的好兄弟二黑,自然不需要畏懼。
老七坐在幾路人馬中間,隱然覺得自己頗有些坐館大哥的氣派,清了清嗓子:“介紹一下吧,都是同學,二黑是我好兄弟,這是劉名川,也是我朋友。這邊是道哥、老潘,丁鵬。”
除了大川之外,二黑、道哥、丁鵬和老潘幾個早就認識,道哥和老潘這兩個極富創意的外號就是丁鵬起的,所以除了大川之外都算熟人,幾人禮貌的互相點頭致意,大川首先從不打不相識的角度對上次會戰表示了充分肯定,絲毫沒提被莫名其妙挑事兒的不快,反而對二黑的戰鬥力大加讚賞,只不過摸摸了耳朵,對於二黑下手的陰狠略有微詞。二黑不愛說話,不過此刻也不好沉默,於是也對大川的戰鬥值給予了充分肯定,這是發自內心的,雖說已經過去快半個月,可二黑那天一喘氣後背就疼,跟被錘子砸過似的。道哥始終對那一腳耿耿於懷,不住的挑釁,大川也只是禮貌性的微笑示意,充分表達了勝利方的大度。
這一桌人,大川家還沒弄利索,現在住校,道哥的老子一禮拜都不回趟家,二黑他爹忙著發大財,丁鵬也住校,老潘作為一個二中選手,夜不歸宿是正常的。一桌人只有老七不喝酒,怕回家捱罵,看看賓主盡歡,自己任務完成,整了幾個雞翅膀之後,老七就告辭回家看書去也。
卻不知道那一晚上的惡戰,震動了半個城區。
話說剩下這幾位都不是難相處的人,酒過三巡,串過五味,老潘開始發威。前面沒有提過的是,老潘的酒量,乃是三十年中老七所僅見。東北人都能整點,沒有酒量也有酒膽,但是真像老潘這麼能喝的,即使仍在東北人裡邊也是奇葩了。七爸的酒量當年號稱三斤白酒,啤酒踩箱喝,雖然有誇張成分,但是估計二斤白酒十來瓶啤酒是不在話下,酒量已足夠驚人,老七不過繼承了他三分之一的量,在酒桌上已然很少當場露怯。但跟老潘比起來,那就不值一提了。老潘的酒量可以用深不見底四個字來形容,而且越喝越精神,越喝越抖擻。話說那天晚上,幾個人依足了東北規矩,幾人本著相見恨晚喝死拉倒的精神開始喝,那陣子流行的規矩是:右手端杯,以此類推。
啥意思?
就是從右手起,每個人敬一杯酒,全桌人都陪著幹了,然後下一位。這樣輪一圈,期間誰也不許吃菜。這個戰術後來被老七上大學請客的時候發揚光大了,上來先整一圈,基本上每人就灌了三四瓶下去,然後才開始吃菜,省錢啊!
老常串店的杯子是東北最常見的型號,兩杯半就是一大瓶啤酒,這五個人隨便輪了幾圈,就整下去兩箱新三星。道哥酒量最差,已經現場直播了,二黑和大川酒量相仿,但也都有點喝不下去了,丁鵬發揮他一貫的優勢,光逼逼不喝酒,也沒人理他,只有老潘面不改色,頻頻舉杯:“哥幾個來一輪啊。”丁鵬就在旁邊說:“不打不相識,你倆這杯酒必須的喝了,必須的!”大川二黑對視一眼,兩人也懶得說話,舉杯就幹。後來二黑跟老七說,那晚上他多少還是有點不服勁兒,想著拼酒也要拼倒對方,大川也是同樣的想法,不過不幸的是有一代啤酒王老潘在座,兩人也沒底氣拼酒。
這時候堪稱這一初具規模混子團伙的第一個大敵——二狗子出現了。二狗子此人是社會遊民,比老七等人大幾歲,平時也沒個正經事,每天糾結一幫半大孩子在各學校附近遊蕩,瞅見男生就去搶幾個錢花,瞅見女生就去調戲幾把,算不上大惡,但是很討厭。他也搶過老七的錢,不過後來被二黑要回來了,他跟二黑道哥幾個也算是認識,畢竟都是混子,無非一個在校一個在社會罷了。今兒二狗子可能搶了不少錢,帶著八九個小兄弟來這兒喝酒。二黑等人坐在裡間,二狗子他們坐在外邊,開始時候各喝各的,相安無事。後來老潘把一桌子人幹翻了,爽了,拍著桌子讓服務員上酒。服務員沒給上,意思沒少喝了,不成就到這兒吧,估計是怕這幫人鬧事。丁鵬的“潲”嘴又發作了,偎在椅子上說:“咋地啊哥們,怕我們不給錢啊。”
那服務員顯然是見慣了,也沒理會,笑著說:“挺晚的了,哥幾個別喝了。”
丁鵬這人一貫是唯恐天下不亂,這會兒喝點酒嘴上就沒個把門的了:“咱有錢買你就要賣,對不對,買你酒又不是買你物件,你這麼費勁幹啥?”
服務員剛要說話,二狗子在外邊不答應了。他總來老常這兒吃飯喝酒,沒事老常還跟他整幾杯,算是點頭之交,這會兒他們幾個剛喝到興頭上,聽見裡間有人這麼說話,二狗子鐵肩擔道義的裝逼精神發作了,他直接嚷了一嗓子:“操你媽的小逼崽子,不會說話就別幾把說。找削啊!”
“削你媽逼啊,誰上廁所沒提褲子,把你漏出來了?”丁鵬這嘴,罵人是真難聽。
只聽外邊嘩啦啦站起來一堆,二狗子把門拉開,一眼就看見二黑了:“二黑啊,我當誰呢。”
二黑一看進來一個小鼻子小眼睛的猥瑣青年,一拉椅子:“狗子啊,來喝杯。”
按說一場干戈就此化為玉帛也挺好,可是咱們的裝逼犯潘爺又張嘴了:“哪有酒啊,喝什麼啊?”
二狗子也是社會上的人,此刻已經沒有了剛拉開門時候的怒氣,他倒不是特別怕二黑,撐死一個學生有啥好怕的,但是二黑他弟弟那可是惹不起的人。二狗子一擺手:“我們這兒還有酒,喝我們的。”服務員趁這功夫就走了。
丁鵬在一邊把嘴一撇,陰陽怪氣的說:“這酒,小逼崽子能喝不?”事後他跟老七講過,他不是存心過不去,就是喝點酒嘴癢癢,不說點苞米瓤子嗑就難受。
當著手底下七八號小弟,這下二狗子有點下不來臺了,拿手一指丁鵬:“逼嗤你媽呀!”
丁鵬閉嘴沒說話,他只是嘴賤,但皮肉金貴,所以罵人他很喜歡,一般不會主動跟人動手打架。
大川由於跟兩方都不熟,所以沒吭氣,二黑一看吵起來了剛想說句話,方才吐完仍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的道哥如觸電般嗷的一嗓子竄起來,抄起個空瓶子就掄到了二狗子的頭上。二狗子也算慣走江湖,愣是沒反應過來,等瓶子嘩啦一聲碎了,大家這才聽到道哥嘟囔了一句:“媽了個逼的你敢罵我兄弟!”二狗子直接被削蒙了,應聲栽在椅子上。
其實在那一晚之前,道哥跟丁鵬只是普通朋友,關係沒那麼好,但是那晚之後,丁鵬挑事兒,道哥點炮,基本已經成為這個隊伍的一貫模式。而這一次毫無理由的會戰,有著極為重要的三個後果。第一,隊伍成型,而大川正式融入到S市的混子隊伍中。第二,大川與二黑成為肝膽相照的好兄弟,這份友情,二十年沒變。第三,團隊中的奇葩人物東子,正式登場。第四,轟轟烈烈的,震驚我市的社會流氓與一中“好學生”間的數次混戰,就此拉開序幕。
日期:2013-04-24 14:21:04
再試一次,不行我他媽不發了草你麻痺的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