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細細的指尖正在他的手心輕輕摩挲,戀戀不捨地不願放他走。
她居然沒有懼怕,沒有嫌棄,連神色都沒有任何異常,就好像她握著的,是與千千萬正常人一樣的手。甚至居然……有些戀戀不捨?
她的小手就在他的掌心。他像是練習端起酒杯、拿出煙盒一樣,想要試著回握她的手。但她的小手那樣纖細、那樣軟,動作又輕又柔,他很怕五大三粗的自己的力道太大弄傷了她,手指曲起、伸直,最後又曲起,停在了彎曲弧度很小的地方。
天知道他有多想觸碰她。若是他的手與常人一樣……或者,即使不一樣,即使能用其他的部位觸碰她的指尖。胸膛也好、臉頰也好,甚至是唇。如果可以以唇代替掌心,去感受她的指尖……
他忽然覺得自己十分可笑。
這一切都只是幻想。他觸碰不到她,只能像現在一樣,用冰冷得像個物件一樣的手托住她。
從他故意閃躲的眼神中,嶽詩雙能清楚地望見他的顧慮。她怕他在這時候便放棄,於是,又伸出另一隻手拉住他的手背:“我一直以為謝先生只是個商人,沒想到駕駛機甲竟然也這麼厲害。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可你卻能那麼從容化解——每一次研發新產品的試駕,都是您親自操刀嗎?”
謝昭陽平日雖寡言少語,卻立刻察覺到了她的體貼,於是高高豎起的心防也緩緩降了下來:“有時是,大部分時間我會交給朋友。我有位朋友,是狂熱的機甲愛好者。”
嶽詩雙知道他指的是那位反抗軍首領靳宇非。她很認真地點了點頭:“能夠第一個體驗到這麼厲害的機甲,您的朋友真的很榮幸。當然,我也一樣。”
“只是,耽誤了你休息吧。”謝昭陽回身將座艙門開啟:“想在這裡過一晚嗎?還是想回去?我可以換一輛較為平和的機甲——能隱形的那種,送你回去。”
嶽詩雙一怔,沒有明白“過一晚”的概念是什麼。
讀懂了她的遲疑,他勾起唇角:“有乾淨的客房,只要稍加打掃就可以住。”
嶽詩雙當然不會放棄這樣好的機會,於是點點頭:“那就,麻煩謝先生了。”
在他轉過身時,她很自然地放開了手,跟在他身後。
電梯上,謝昭陽生硬地捻了捻手指,想將仍留在指尖的她那軟軟的觸感搓掉,但始終是徒勞——許久沒有過觸覺的手,經年已久,第一次有了感覺。那不是來自於指尖的直接的觸感,而是直擊心靈的一種觸動。
他想,他大概找到了他常常與靳宇非提起的那種——意義。
不是戰爭的意義,也不是做生意的意義,而是活著的意義。即使雙手沒有知覺,只要這顆心臟還在跳動,他便能回憶起方才那種美好的感覺。這就是意義。
【恭喜您,場景二:機甲已完成。目標:攻略手控總裁,完成度30%。】
【特定物件內心劇烈波動,原因:手控發作。積分 40。總積分:83。】
與他停放機甲的停泊點以及他星艦中的裝潢大不相同,他家並不像另外兩處那般充滿科技感,反而非常非常接近現實世界中一棟別墅該有的樣子,裝潢既簡潔又到處都充滿了生活色彩。
而他的酒櫃裡,每一瓶酒都既有年代感又有故事感。也苦了他,每天窩在酒吧裡喝她的威士忌加冰。
客房很快便收拾好。嶽詩雙剛剛才把包包放進去,謝昭陽便進門,告訴她自己還有生意要談,要立刻離開,讓她自便。
嶽詩雙趕緊站起身,承諾絕不會亂碰屋裡的東西。謝昭陽回給她一個少見的笑容,轉身出了門。
嶽詩雙開啟窗簾,望著外面陌生的景色與來回踱著步子的巨型野獸,一陣心驚,又把窗簾拉上。
它們根本不能被稱作蟲族,應該被稱為獸族才是。
躺在他家柔軟的大床上,她很快便有了睡意。
半夢半醒之間,她忽地想到什麼,睜開了眼睛——方才謝昭陽的手觸感那樣特別,不像是血肉之軀,更像是鋼鐵一樣,會不會他的手根本不是受傷?方才她拉住他時,他的眸中分明有濃濃的慌張。人們都說,傷疤是男人的勳章。如果真只是在戰爭中,或是因研發武器而被炸傷,即使那傷口再醜陋,經年累月,他也不該露出那樣的神情。
除非——他那並不是傷,而是——
她的猜想十分大膽,可思前想後,包括連原文中羨晴之都沒有見過他的手這件事,她的推理幾乎能為每一件在他身上發生的特別的事提供支援。
尤其是在那天,段凱安在酒吧裡握住她的手,謝昭陽出手制止的一瞬間,段凱安的反應也非常巨大。
什麼能讓一位聯邦軍的將軍反應那麼大呢?
她闔上眼睛,將這件事放在了心裡。
轉天一整天,嶽詩雙都沒有看到謝昭陽。只到她該交接班的時間他才趕回來,帶她很快地回到酒吧,便又去做生意了。之後的三四天,她都沒再見到他。
新聞裡說,最近蟲群頻頻攻擊聯邦軍保護區,反抗軍與聯邦軍間也發生了大大小小不少的摩擦。他的生意應該也因此而忙碌起來。
三四天後,騷亂終於結束。酒吧所處的星艦恢復了原來的航線,重新在地球和利卡星間往返。酒吧裡的員工們就此開始大頻率請假回地球,去檢視家裡的情況。然而,酒吧的生意火爆如舊,一時間,嶽詩雙因為陡然增加的工作量,有些忙不過來了。
這天,她正在吧檯客人和沙發區客人之間穿梭時,門外又進來了三四位結伴而行的客人。前面走著一男一女,後面是兩個男人。
走在前面的一對情侶談笑著,嶽詩雙認識他們,他們是這的常客。而後面的兩位男士穿著比這裡所有人都厚的衣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眼神也閃爍不定,看起來非常不自然。
“我們坐裡面,這裡的環境非常好,你們來一次就知道了。”那位女孩兒步伐歡快,領著另外三人往裡走。
這時,一個沙發區的客人站起了身,擋在後面那兩位穿著厚重的人身前:“你們倆,等等。”
“查爾斯,你幹什麼?”女孩聽見身後的動靜,轉身走了回來:“他們倆是我的朋友。”
“朋友?”這位名叫查爾斯的客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們,顯然,對他們奇裝異服下面的身體非常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