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今天還去麼?”
嶽詩雙把盤子往他面前推了推,表示願意一起分享:“不去了,今天放假。”半晌,她抬起頭面向他:“你呢,還肺炎麼?”
謝景航夾菜的動作頓在半空,也抬起頭來看她。
她左邊嘴巴里藏著一顆聖女果,鼓鼓囊囊的,像個毛茸茸的小倉鼠一樣。可在他看來,用倉鼠這種動物形容她並不貼切。相反,她話間的咄咄逼人十足地像一隻已經長出獠牙與利爪的小豹子,輕而易舉地就能把他的心撕個粉碎。
他再也沒有食慾,將筷子重重摔在桌上。
“嶽詩雙,你非要這樣麼?”
嶽詩雙正在咀嚼方才那一顆聖女果,聽見他的話,她停下了動作,愣怔怔地看了看他。
緊接著,殷紅的小嘴又動了起來,一雙唇因為吃飯的緣故亮亮的,最後將嘴裡的東西一股腦嚥了下去。
連吃東西的樣子,都那麼好看。
謝景航從她手裡把叉子搶了過來,放在一旁:“嶽詩雙,到此為止吧。”
嶽詩雙一怔,問道:“什麼到此為止?婚姻關係麼?”
“除了婚姻關係以外的所有。”謝景航非常坦然地將這句話說出口,措辭直白得讓嶽詩雙覺得這都不像是他會說出來的話。“包括楚童的劇本,包括楊正澤,也包括賀經緯。”
他的眸光很認真地落在她的眉心,裡面卻還含著些別的什麼東西,自然有憤怒,也有其他。很顯然,他眼中的憤怒幾乎都快迸射出來了,但他還是隱忍著,在很嚴肅地跟她說著這些話。
他甚至頭一次喊出了“賀經緯”這個名字,而非用“十八線群眾演員”這樣的字眼來羞辱他。
嶽詩雙知道他心裡憋了許多,終於願意說出來了,於是很耐心地沉默。
謝景航也正好在她沉默的空檔繼續說道:“別拿什麼那是你的工作搪塞我,也別用什麼不能半途而廢來說教,更別拿我的公司作類比。嶽詩雙,我看得出來,你對這些事情的態度,遠遠超過了工作。我說得對麼?”
嶽詩雙未置可否,開口反問他:“那麼,你說的到此為止,是想讓我怎樣呢?”
“我沒有想讓你怎樣。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想怎樣。”謝景航深深呼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些少有的挫敗感:“我本以為你也就像我一樣,玩一玩就罷了。可是玩兒一個還不夠,你還要玩兒兩個?在外面玩兒兩個,回家還要繼續來玩兒我?”
他知道自己的用詞實在不當,但一想起來她昨晚徹夜未歸,即使知道所謂的“十個八個人的大病房”都是在騙他,可是他心裡全然都是嫉妒,已經被嫉妒佔滿了,一顆心都要被撐爆了。
“娛樂圈嘛,我懂。其實不只是娛樂圈,任何一個圈子都是一樣,哪也不比哪乾淨多少。你想養個什麼小鮮肉,看著高興,我全能理解。但是,不能捨本逐末吧?所謂的小鮮肉,他有什麼好的,又能帶給你什麼?看看就得了,把自己也搭進去,值得麼?如果是婚前這樣,我絕不會說什麼。但現在我們結婚了,小紅本就擺在我書房的抽屜裡。你還能像原來一樣肆無忌憚麼?”
嶽詩雙望著他的雙眸,緩緩答到:“沒有人配讓我把自己搭進去。但是謝景航,從咱們倆見第一面開始,你是因為喜歡我,才娶我的麼?”
謝景航聽言,瞳孔縮了一縮,偏開目光沒有答話。
“你不是。”嶽詩雙的語氣十分平靜,波瀾不驚:“你在酒店樓下,像是飢不擇食一樣地抓到了施曉蕾,你想把她帶到我姐姐跟陸尋芳的會面上,用她當眾羞辱我,對嗎?”
這話問得謝景航啞口無言。
他有些震驚地望著嶽詩雙——雖然是他主動來找她講道理的,但他沒想到,她真的願意坐在這裡,把事情一件件地說給他聽。震驚之餘,他開始自我反省。
“我知道你是為了氣陸尋芳。你跟我們岳家沒有一點仇怨。可是如果你真把施曉蕾帶上去了,最受傷的是誰?是陸尋芳麼?不是。最受傷的是我,跟我姐。你現在生氣、發脾氣,是因為你覺得我把你還有那個末流導演,以及那個三流演員放在一起比較,你替自己不值。那我呢?”嶽詩雙偏過頭,望向他的眼神裡,充滿了質疑:“你連個至少稱得上名媛,或是小花的女人都懶得帶,直接抓了個像是施曉蕾那樣的姑娘打算羞辱我,我就活該被那樣對待嗎?如果當時不是湊巧賀經緯搭了我的車,現在的我們又會是什麼光景,我在網上,又是什麼樣的風評?”
謝景航回望向她,神情是帶了些後悔的:“當時我並沒有想那麼多。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嶽詩雙,我跟你道歉。”
“你還跟我提小紅本,小紅本是昨天才領來的麼?”嶽詩雙眨了眨眼睛,依舊是質問:“你讓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帶我去見楚童他們,那時候小紅本就已經躺在你書房裡了。對吧?可你呢?你帶我去給狐朋狗友們觀賞,自己卻坐在一旁跟那兩個小花喝酒作樂?謝景航,人要講道理吧。”
謝景航闔上眼睛,緩緩點頭,嗓音低啞:“你說得都對,是我錯在先。”
兩個人皆沉默了半晌,嶽詩雙才低聲道:“一開始為了氣陸尋芳才跟我結婚的人是你,說互不干涉的也是你。如今我秉持著從來不干涉你的心態過我自己的日子,你又回來拿小紅本要求我?怎麼什麼事都是你說了算呢?我就只有跟在旁邊,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份兒?”
言至於此,謝景航再忍不住,立刻出言反駁:“嶽詩雙,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嶽詩雙步步緊逼:“把包養小鮮肉這種大帽子扣在我腦袋上,給我定性,再拿小紅本出來要求我,你是什麼意思?”
“我不是在用小紅本要求你。”謝景航咬了咬牙,太陽穴便明顯得凸起幾下:“嶽詩雙,我是在用丈夫的身份,想請求你,不要再做這些讓我吃醋的事情了。”
嶽詩雙一怔,杏眼圓瞪,直直地看著他。
“嶽詩雙,我喜歡你,很早就喜歡上你了。”謝景航舔了舔唇,彷彿是繼續許久、壓在心頭的話總算說出了口,他的神色忽然輕鬆了下來:“也許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也許是結婚的那一天,我就喜歡上你了。在說出互不干涉這樣的話的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你了。只是那時候你的態度太冷淡,我不肯服軟,才說出了互不干涉這種混賬話。那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