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還真就煎了牛排。雖然食材已經不很新鮮,火候也連個美式快餐店都比不上,然而對於大夥兒來說,牛排、紅酒,已經是這裡能找到的頂配了。
超市中央是娛樂室,有電視、簡易桌遊,還擺了跟人數正正好的凳子,到了晚上,所有人就聚在一塊看嶽詩雙裝回來的那些喪屍片。
幾個大嬸兒覺得她“吸取經驗、總結教訓”的提議特別好,一人拿了一個筆記本,寫寫畫畫的,記錄“遇到喪屍的幾大可取和幾大不可取”,一討論起來,都是頭頭是道的。可是坐在角落的謝黎覺得,不過是紙上談兵的自我安慰,真要遇到那玩意兒,身邊沒個把年輕人照應著,也還是個死。
他無奈地搖搖頭,把目光拉回來,投射到身邊的嶽詩雙臉上。
那些電影她都看過,可再重溫的時候,她還是能含著糖果看得津津有味。
電影播完,他帶她去樓上健身房洗了個澡。她一個人在裡頭的時候,他總是提心吊膽的,就怕之前清剿不徹底,蹦出來一隻半隻的喪屍對她不利。可他又怕她害怕,不敢告訴她,於是就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守在門口,聽著裡頭的動靜。每次她洗完一個澡,他都得再出一身冷汗。
等給她送回去之後,他才自己折返去沖涼。
晚上,小帳篷裡,他坐在她身旁,看她把白色的乳液擠在手心,一點點在精緻的小臉上推開,忽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她得有多久沒有靜靜生活在他身邊了?他也不知道。
從她出國前很久,他們就冷戰了。她乾脆利落地把最貼身的東西收拾進提包裡,頭也不回地搬出他的別墅,留給他一堆一堆的口紅、衣服、香水,樣樣都能勾起他一大堆的回憶。
他嘗試過很多次想要把那些東西全部丟出去,卻都下不了手。直到她走的那天,他還以為她會為了他搬回來,說“我不走了,不出國了,我跟你結婚”。
現在想來,她不在的日子,他渾渾噩噩地,甚至現在回憶起,都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麼挺過來的。
【特定物件內心劇烈波動,原因:回憶殺。積分 5。總積分:46。】
嶽詩雙剛做完護膚的最後一個步驟,系統便彈出提示。她回頭望向謝黎,見他眸色有些深沉,便問道:“想什麼呢?”
“嶽詩雙,我們有多久……”他嘗試著講出實情,卻又無從開口,只好話鋒一轉,問她:“多久沒坐在一起看一場電影了?”
嶽詩雙挑起柳眉,愣了一愣,開口道:“很久了吧。”
“嗯。”他鳳眸輕眯,點頭回應:“以前也是這樣,不忙的時候,咱倆就在家看電影。”
嶽詩雙頷首,伸出手指,輕輕點在下唇,努力在記憶裡挖出一些東西來:“那個時候,大多是在家庭影院吧……”
他勾起唇角,笑容有些意味深長,卻沒再開口。
那時,確實多是在家庭影院,她洗過澡,頭髮依舊泛著潮氣,也散發著淡淡的她的香味。她就那樣穿著短短的睡裙,光裸著一雙玉腿偎在他懷裡,完全不知道這一幅畫面會讓他多麼血脈賁張,甚至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轉頭朝他笑得甜潤迷人,小手捏了爆米花,往他嘴裡送。
遇到這樣的情況,電影的後半段她通常是累得睡過去的。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已經交往了那麼久,他還是對她的一切都這麼著迷。
後來她學聰明瞭,有想看的電影就纏著他到電影院去看,還非要坐在最正中的位置,害得他一整場電影都想入非非又無法紓解。雖然她也會聽他的話,出門穿長裙,不再露出明晃晃的一雙腿來,但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那天從電影院出來之後,他氣呼呼地威脅她,下次再吵著來電影院,他就直接包個廳,跟在家時一樣。她卻笑得得意:“謝先生,你不知道電影院都是有監控的麼?”
他不以為然:“那又怎樣?他們有膽子傳?”
“沒膽子傳,卻有膽子看啊。”她歪著頭走在他旁邊,眼睛亮得像含了星子:“你願意別人把謝太太看了去嗎?”
一晃,那些事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可以平靜而冷淡地就坐在她身旁,把一場電影看完。
他已經形成了習慣,只要有什麼邪念,便下意識地自我剋制回去。
能把他變成現在這樣,她著實是太殘忍了。
嶽詩雙面向他,曲腿側坐,伸了個懶腰,纖細的腰肢在睡裙中若隱若現:“怎麼不說話,困了麼?”
“沒。”她清甜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在上頭好好吹了麼?怎麼還潮著?”
嶽詩雙伸出小手插入髮間,輕輕抖了抖,順滑的髮絲垂在肩上,打出柔軟的波浪:“吹了,可是夏天吹頭髮太熱。而且聲音大,你跟我說話我也聽不清楚,怕你擔心所以不敢吹太久。”
他收回手指的動作在空中一頓,須臾,他復又伸手,把她的小手握住:“你也知道,我會擔心你?”
嶽詩雙直視著他的眼睛——像是平靜的海面,可那平靜下似又暗藏著巨大的漩渦,要把人無情地捲進去。
她彷彿聽見了他的心在說,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一個人離開?
可當初離開他的,並不是真正的嶽詩雙。她被迫接受了這個設定,並且從來這個世界到現在,一直在為她沒做過的事情受責備。
她也委屈,但相較於他來說,她的委屈就不算什麼了。
她用力回握他的手,也因為這些她沒辦法改變的事情而有些傷情:“謝黎,我都知道。”
她的聲音微微帶著一絲顫抖,像是懦弱地宣告著認輸,又像是針對他的另一波攻勢。他的心臟漏了一拍,根本招架不住。
他抬起左手,將小帳篷頂掛著的燈關掉,繼而輕輕摟住她的雙腿,往旁邊一帶,同時右手使力,輕輕將她推倒。
外面的燈光透過深藍色的帳篷,灑在他高挺的鼻樑。他的眸光直直落在她眼睛裡,彷彿也看進了她的心裡。
他整個人伏在她的身上,右手將她的兩手全部捉在手心,稍稍用力提到她頭頂。她整個人便被他制住了。
一隻大手撫上她的小腿,仔細而又狂野,顯然是在愛不釋手與瘋狂佔有之間糾結著。他溫熱的吐息繚繞在兩人中間,充滿了曖昧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