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脆弱時的記憶，一一在顧輕的面前重現。

每一次請假的時刻，每一次他人的謾罵指責的時刻，因為愧疚委屈求全的時候，因為怯懦不敢爭取的時候，受病痛折磨的時候，在醫院了兩眼無神地望著花白天花板上的裂痕的時候……

顧輕的心隱隱作痛，她心疼那個曾經沒有找到方向的自己，卻沒有因此而動搖。

她最終還是走出來了。

大學畢業，有一份喜歡也能養活自己的工作……即便顧輕沒有重生，她也憑藉自己的努力，活出了獨立的自我。

許是察覺到了顧輕的心聲，在視聽觸嗅的幻象加成下，畫面一轉，顧輕再次重生在了ABO世界。

下一剎那，顧輕感受到了無數不同的Alpha資訊素的味道，唯一的相同之處在於，它們都是強大而富有侵略意味的。

木調，辛香，酒香，甚至濃重的荷爾蒙的味道，充斥在這個世界之中，每一個Alpha都無比強大，除了她。

和他們相比，顧輕的Alpha資訊素弱得微不足道。

繼而顧輕聞到了甜美芬芳的氣息，那是Omega資訊素的味道，他們遵循著強大的Alpha資訊素走去，無一人被顧輕吸引。

這一回，顧輕不再淡定。已經嚐到了強大的滋味，再落回那個弱小的自己，顧輕無論如何都不甘心，就好像嘗過了一夜暴富的滋味，再想穩紮穩打，慢慢拼搏，卻堅持不下去了。

心志動搖的一剎那，顧輕便被訓練場地彈了出來。

顧輕是在地板上醒來的。

她沒有透過A9訓練。

顧輕沒有立即起來，她在地上躺了很久，望著純白的牆壁，純白的燈光，想了很久，才走出了訓練基地。

一出基地門，便聞到了熟悉的雨後青草的味道。

顧輕眼睛一亮，跑過去抱住了曲諳：“怎麼來了？”她沒具體告訴曲諳哪天參加A9訓練，以為他不知道呢。

“向林老師打聽了一下時間，”曲諳解釋道，他打量了顧輕幾眼，聲音有點小心翼翼：“怎麼樣？”

“沒透過。”顧輕聳了聳肩。

“資訊素9級訓練是很難，”曲諳不太擅長安慰人，他望向顧輕，認真道：“沒透過很正常，這個訓練的一次透過率是0.3%，我第一次也沒有透過……所以沒什麼的……”

見曲諳排完邏輯，開始想安慰人的詞語，顧輕輕笑出聲：“不用擔心我，勝負乃兵家常事，我沒有覺得很挫敗。”她擺了擺手。

“沒事，”顧輕抱著曲諳，將頭埋在他的脖頸上，聞著雨後青草的清香，她舒服地嘆了一口氣：“我調整一下心態就好了。”

其實剛才在地板上漸漸恢復理智後，顧輕就清楚地想明白了，是自己鑽了牛角尖。無論她的起點如何，體能是否強大，顧輕都可以透過努力與奮鬥變得更加出色，找到適合自己的活法，要不然，上一世那個身體那麼虛弱但是依舊能夠生活得很好的自己又如何論呢？

只是是人都有惰性，都有慾望，都有不平，嚮往於一夜暴富，不甘於得而復失……顧輕以此為鑑，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就好了。

“嗯，”曲諳回抱住顧輕，輕聲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顧輕大略給曲諳講了講，忽略了重生的事情，只說她少時體弱。

“說起來這個訓練還真是讓我大吃一驚，”末了，顧輕笑著搖了搖頭：“根據不同人的內心，讓其感受到不同的幻象？技術挺牛的。”

她逗曲諳道：“曲神要不要來給我科普下？”

曲諳沒有迴應顧輕的話，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是一個強大的Alpha。”

顧輕聞言，心跳漏了一拍，她唇邊的笑容一凝，隨即緩緩加深。她望著前方燈火，眸子中流光璀璨，輕柔道：“我知道。”

“所以，”曲諳的聲音很輕柔：“不用那麼在意的……無論現在，還是，以後……”

顧輕的目光中閃過剎那間的耀眼光芒，她應了一聲“好”，便回過頭去一下子吻住了曲諳的唇。

兩人交換了一個纏綿濃情的吻。

“你當初呢？”顧輕好奇地問曲諳道：“O9訓練的內容是什麼？”

“差不多，”曲諳的呼吸尚未平復，他垂下了眉眼：“我是先感受到了Omega資訊素，再來才是Alpha資訊素。”

“那你是因為什麼原因沒透過？”顧輕問道。

曲諳糾結的點，應該和她不一樣吧，他的強大完完全全是自己一步一步掙來的，應該不會因為資訊素不夠強大這種事情動搖。

曲諳猶豫了片刻，在顧輕的追問之下，方才開口：“那些Omega的資訊素……”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很甜美。”

顧輕聞言，噗嗤一聲，很不給曲諳面子地一下子笑了起來。

曲諳：“……”顧輕！

曲諳轉身就要走。

顧輕忙忍住笑，拉住曲諳不讓他走，湊到他的耳邊哄人。

好不容易才將人留下，顧輕驚訝地看著曲諳：“你也會在意這個？”

曲諳一臉冷漠：“當時年少無知。”頓了一頓，他補充道：“我現在已經沒那麼幼稚了。”

顧輕心中暗笑，明明在意得很……卻不去戳穿他。

“那你第二次怎麼透過的？”顧輕溫柔地撫摸著曲諳的短髮。

“我當時，就是相信，”曲諳望著遠處的燈火，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堅持與執拗，難得地在顧輕面前展現出，他幾乎從未表露出的幾分少年意氣：“就是會有一個人，會喜歡的……我總會遇到的。”

曲諳並不是覺得資訊素就是一切，只是他自己喜歡這個味道，也期望未來陪在他身邊的人，會喜歡這個味道。

人的心都是偏的，當我們自己喜歡自己身上某一部分的時候，自然也希望對方會喜歡、會欣賞，自己喜歡的這個自己。

就好像一些有錢有權的男士，希望另一半喜歡的是自己的英俊瀟灑的容顏而不是他的權錢；一些貌美如花的女子，希望追求者喜歡的是自己的才華性格而不是容貌……

“嗯，”顧輕特別溫柔地望著曲諳道：“我們都遇到了。”那個能欣賞自己所喜歡的自己的人。

曲諳的睫毛輕閃，他張了張口，卻沒有說話。

“怎麼了？想說什麼？”顧輕親吻著曲諳的臉，善解人意地等他開口。

“你當初，”曲諳醞釀了許久，面色染上一層紅霞，低聲問顧輕道：“真的覺得我資訊素的味道好聞麼？”

“當然，”顧輕深吸了一口氣，她的聲音沉醉：“我非常非常喜歡這個味道。”她凝望著曲諳：“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曲諳聞言，唇邊綻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唇角不住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