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了。
她就只能耍賴皮,“再給我一個月,我們等著下次月考,就看看,我要是能跟得上,我就跟著,我之所以這次這麼差勁,是因為我沒好好學。”
“你個死丫頭,氣死我算了,你也知道沒好好學啊,下次你給我等著,我等著你下次月考呢。不然不用麻煩你們老師了,我給你拽回來小學去,要你從頭開始。”
一邊說著,一邊拽著張頂頂的胳膊去了裡間的書桌子上,拿出書來給她,“給我看,不到飯點別出來。”
張頂頂拉著一張臉,看著那書,硬逼著頭皮跟做任務一樣的開始看,看的是語文書,很快了,嘩嘩嘩的翻書。
外面蔡如意趴在門上聽著,怎麼就覺得不是這麼一回事呢,王麗華進來找她做活,“幹什麼呢這是?”
蔡如意弓著腰,示意她到外面來,這才放開了嗓子,“還不是我們家那混世魔王一樣的小無賴,你是不知道啊,打前年就跟我說去跟成成一起上學,那語氣你也不是不知道。”
“這不前個兒考試,我還滿心歡喜的,覺得是不是真的那麼好啊,哪裡就知道這丫頭考的稀巴爛,老師說是都空著,要她去重回讀,死活不願意。”
“這不,我逼著她進去看書,您,那跟我們老馮翻破爛一樣,恨不得是團團給扔到犄角疙瘩裡面去了。”
王麗華就聽著,“孩子都這樣,不用你操心,我瞧著頂頂不是說大話的人,這孩子有大志氣呢,就是平日裡不愛跟我們說,她啊,是放在自己心裡面的。”
“拉倒,你倒是好了,貴兒上大學,姐姐你這輩子算是值得了,我還有的熬著呢,倆孩子,一個個的愁死人。”
“沒什麼好愁的,日子過得快著呢,孩子不知不覺就長大了,沒幾年的功夫,一眨眼就沒了。你還不趁著年輕,跟老馮再要一個啊?”
王麗華覺得這樣的家裡,最好是再要個孩子,不然不好。
蔡如意錢幾年養身體了,現在也是養身體的時候,但是好多了,不吃藥了,人家醫生說近兩年不能要孩子,“我們啊,等著來年要孩子,老馮說了,能有就有,不能有當沒緣分,不打緊的。”
她把一截一截的線都順起來,半拉米那麼長,線都很結實了,是要做鞋子的。
“姐姐,我多一句嘴,您愛聽就聽著,不愛聽就當我這話沒說,別往心裡面去。”
“您說。”
王麗華聽著她這麼正兒八經的,抬起頭來,一手拿著針,一手捏著鞋幫子。
蔡如意這是瞎操心,“貴兒去上大學了,家裡就你一個人,以後貴兒也不用你操心了,大姐你是個有福氣的人,這麼多年了,你就沒想著再往前走一步啊?”
王麗華一下子就放鬆了,“我當是什麼事兒呢,原來是這個,我都這個年紀了,長得老皮咔擦的,也沒這個念頭了,不提不提了。”
一邊笑著一邊去穿針引線,手使勁一拉那麼結實的繩子就斷了,她手上就全是老繭子,冬天的時候有凍瘡,春秋的時候開裂起皮,到了夏天的時候,永遠是帶著汗的。
這是一雙標準的勞動人民的手,張頂頂有時候就拿著她的手在自己臉上摩擦,“王大媽,你這雙手我很想給你畫下來。”
“你會啊?”
“會。”
張頂頂還特意畫了一幅畫,畫好了給王麗華收起來,“您好好儲存著,以後是要進博物館的。”
王麗華沒放在心上,倒是怪逼真的,可是就這麼一副畫,還進博物館呢,就放到抽屜裡面去了。
蔡如意仔細打量著她的神色,看了看她手上的夥計,“這是給何老師做的鞋子?看看這些年,都是你給做的鞋子,就是來來的小棉襖,都是大姐你做的,手藝真好。”
王麗華沒說話,只是笑了笑,她是個特別溫吞,特別含蓄的女人,一般的話不說的,有些事情就自己一個人放在心裡面,想著,忍著。
大家一個院子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蔡如意也明白一點,一個鰥夫,一個寡婦,在一起沒什麼不好的不是,“大姐,您跟我說句實話,就是東屋那個,你願意不願意。”
“這不能夠,不能夠,何老師這,這-”
話還沒說完,就被蔡如意打斷了,“大姐,你甭管他願意不願意,你就問問你自己樂意不樂意,只要是樂意,咱們想辦法不是。”
難道王麗華就沒想法嗎?
這麼多年來,一開始就是何老師從橋底下拎著這孃兒倆到了這和平里的老院子裡,又一點一點的給貴兒補課,王麗華三點一線的,到現在北京城都跑不明白,平日裡買藥出門什麼的,都是何老師給捎帶著的。
缺個針頭線腦的,人家何老師出門就給帶回來了,修鞋的補鍋子的,都是人家。
這樣的一個人,在你最難的時候幫你,你心裡面的好感多的不得了,王麗華是正兒八經過日子的人,她有時候覺得心裡難為的時候,也會想起來何老師的。
王麗華到底是沒開口,覺得不般配,哪哪兒都不般配,“說這個做什麼,我這輩子就是看著貴兒好,我這個年紀了,沒什麼好看的了。”
蔡如意就此打住不提,這事情就這樣了。
倆人閒著說話,張頂頂在裡面跟吃書一樣,但是效率還蠻高的,把學習要當成一個任務,那麼就會輕鬆很多啊。
張頂頂合計著,幾天看半本書,都給背過了,詞語熟悉一下,要是在倆小時之內完成,那就能出去逛一逛,今晚上有天橋的把式去廣場上表演,好看的厲害。
還有變戲法的,京韻大鼓的,最有意思的就是那數來寶的,講究點的用的是八角鼓。
一個比一個有意思,今晚上堂會一樣的熱鬧,一出接著一出的,給大家文化匯演呢,張頂頂瞧著,比一些單位浪漫特意搞得舞會好多了。
老祖宗的東西怪熱鬧的,非得不敢不敢的去趕時髦,弄舞會,男男女女來點曖昧的接觸,走著沒勁的步子,忒沒意思。
在她看來,舞會就是出風頭的,就是要讓大家羨慕嫉妒恨的,她一直是這樣的存在,就喜歡看你們羨慕嫉妒我,帶著渾身的珠光寶氣,大殺四方。
這就是張頂頂對於舞會的概念,我最漂亮,我的鑽石最閃亮,我吸引的目光最多,我最有魅力,不然誰跟你拉著手不尷不尬的在那裡喝著冷酒,來來回回那麼幾步啊。
“媽,你給我檢查,我看了半本書了。”
“你都記住了,不能夠啊,這什麼腦子。”
張頂頂就把書給她,“真的,我就是之前忘記了,一看就能想得起來的。”
剛接過書來要開啟,蔡如意一下子扣起來了,“你忘性這麼大啊,不行,我明兒早上檢查,別不是今下午記住了,一晚上就又忘了。”
張頂頂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