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晚兩天進城。你們可以高調一些,裝成躲仇家的富家少爺,我這裡的東西魏小五拿去用,錢也多帶點,不用省著,住好一些的客棧。”
“成功進城後,明然師兄就去找活計幹,就說你和小五是兄弟,有人打聽就說從慶州來的,不用瞞著。”花錦雙道,“我們會暗中查探他們的反應,他們對慶州應該很敏感,一定會露出尾巴來。”
“我們在明你們在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花明然道,“好主意!”
花洛文忍不住道:“師兄,不會用詞就別瞎用。”
花明然瞪了他一眼。
安排好了計劃和聯絡用的暗號,花錦雙拍了下手:“就這樣吧,大家要隨機應變,程哥還有什麼要叮囑的嗎?”
程千述雙手搭在膝蓋上,彎腰看著地上的圖紙。
幾人此時圍坐在小院裡,大白睡得四腳朝天打著呼嚕,籬笆裡的雞崽也都睡了,四周很安靜。
好一會兒他才說:“進城後我和你們分頭行動,我先去將軍府附近打探情況,我對周圍熟悉一些,先探探路。”
花錦雙皺眉:“可是……”
程千述擺了下手:“我有分寸。”
花錦雙只得閉嘴不言。
花洛文冷笑:“我師兄可是大義滅親來給你查案的,你要是拖了我們所有人的後腿,我們丟下你就走,沒有那個義務非得幫你。懂嗎?”
“愛幹嘛幹嘛,”花明然也道,“不是雙兒非要來,誰想淌你這渾水?咱們走南闖北做什麼不行?程小弟,人生在世沒誰是欠你的,你也不小了,自個兒心裡得有點數。”
程千述看了二人一眼,起身走了。
花錦雙沒說話,只低頭看著圖紙走神。他現在倒是不太在意程千述的反應,答案就快揭曉了,他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釋然和害怕。
這一夜花明然和花洛文隨便在廳堂裡睡了,魏小五單獨睡了花錦雙的屋,花錦雙則睡程千述的屋,程千述不見了蹤影,可能另找地方睡去了,也可能睡不著,在屋頂曬月亮。
半夜花錦雙聽到動靜,他也有些睡不著便起身檢視,見是魏小五披著衣服在後院蹲著,走過去問:“你做什麼?”
魏小五慘白的臉看了他一眼,道:“沒什麼,失眠。”
“你這身子,得好好休養。”花錦雙對他同情不起來,只站在他身邊客氣地說。
魏小五道:“做了太多錯事,閉上眼就是冤魂索命,自然睡不著。”
花錦雙看他一眼,準備轉身回去。
魏小五突然說:“你喜歡那個姓程的吧?我看他之前也對你挺好的,現在呢?”
花錦雙站住了,片刻後說:“他不喜歡我,別誤會。”
“現在恨上你了?”魏小五問。
“也不至於。”花錦雙想了想,又自嘲一笑,“不過總會恨上的。”
魏小五盯著黑漆漆的林子,抱著手臂,道:“有些人有些事,錯過就永遠地錯過了,我是個很好的例子。”
花錦雙道:“那怎麼一樣?我可沒錯殺好人。”
“錯殺了一段無辜的感情,”魏小五道,“你也是,程千述也是。這事就算跟你爹有關係,跟你也沒關係。”
“有沒有關係,不是我能決定的。”花錦雙道,“做什麼?想勸我?”
“沒有。”魏小五慘白地笑了一下,“我有什麼資格?我現在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就是揭開這驚天秘密。”
花錦雙沒說話,片刻後問:“你下手的時候,真的一點猶豫也沒有嗎?他死的時候,你在場嗎?”
“……在。”魏小五大概也是第一次提起細節,聲音有些顫抖,雙目發直,半響才道,“每天我都會想著他臨死前的眼神,我琢磨著那是什麼意思?他最後想跟我說話,沒發出聲音,他到底想說什麼?每天我都忍不住去琢磨,我可以不去想,但我不能,我得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
“每天自虐?”花錦雙笑笑,“久了你就麻木了,有什麼意義?”
“我知道我對不起他,這就行了。”魏小五說。
花錦雙又沉默了,魏小五說:“我猶豫過,我猶豫過的。”
花錦雙沒再說話,轉身走了,魏小五在身後反覆地低聲唸叨:猶豫過,我猶豫過,猶豫過。
他像是念著什麼魔咒,這個魔咒沒有結論,沒有盡頭,只能無限迴圈。
因為結局已然註定,它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卻又像是某根救命的稻草,空空地懸在那裡,晃來晃去。
花錦雙進屋前,看到程千述坐在屋頂上。
他不知道程千述有沒有聽到魏小五和自己的對話,但他沒再抬頭多看一眼,徑直進了屋內。
第40章 將計就計
翌日魏小五換上了花錦雙的衣服,花錦雙親自給他梳頭,又將自己的墨玉系在他的腰帶上,左右打量後點頭:“行,就這樣吧。”
魏小五在水缸的倒映裡看了看自己,雖然依然面色蒼白,十分虛弱,但果然人靠衣裝,這身華貴的衣服和飾品一上身,整個人看著就不大一樣了。
魏小五同花錦雙年紀差不多大,只是比花錦雙還要瘦削許多,衣服稍有點顯大,腰帶繫緊一些也還好。
花明然也換了一身好些的衣服,帶上了花錦雙的錢袋,不無擔心道:“你們一切小心。”
“師兄才要小心。”花錦雙一笑,“你們可在明面上。”
花明然看了程千述一眼,又看花錦雙:“別太沖動,要不還是洛文陪他去,我跟著你……”
“師兄。”花錦雙拍了拍花明然的胳膊,“洛文到底是個孩子。”
花洛文登時不滿:“我也就年紀小了些!論經驗我可不比你們差!”他抱著手臂哼道,“我走南闖北的時候,錦雙師兄還在家被先生罰抄詩呢。”
花錦雙登時樂了:“就你能說!”
花洛文一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花明然也知道這事只能自己去,於是只好囑咐花洛文:“看著你師兄。”
花洛文點頭:“放心吧。”
花洛文是被花無琅救的,拜師學藝這麼多年,幾乎把花無琅當半個爹,花明然身為大師兄也沒少照顧他,花無琅不能常陪著小徒弟,大部分時間還是花明然將這孩子帶在身邊,一把屎一把尿地帶大,因此花明然在花洛文眼裡,也跟親大哥沒什麼區別。
要說花無琅背叛了誰,花洛文是不相信的,就算真的是,他也沒覺得有什麼。
他自小看透了人性,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弱肉強食,勝者就是一切。
他知道這話說出來,一來花錦雙不會贊同,二來大師兄也不會高興,三來程千述那小子指不定做出什麼事來,所以他並未多說什麼。
待花明然和魏小五離開後,花錦雙便去鄰居家借了些姑娘家的衣服,將自己和花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