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程千述忙要跟著,花錦雙道:“我去歡柳閣,你也去?”
程千述只得又坐了回去。
程千述骨子裡還是保守的,歡柳閣那種地方去了三回都是為了公事,如今花錦雙明顯是有私事,他自不好再跟去了。
程千述皺眉,道:“你喜歡的人在歡柳閣裡?”
花錦雙不理他,徑直走了。
第30章 陰謀
歡柳閣內,在通往後院廚房的半路上,有一處小花園。
小花園裡有假山和挖出來的一方池塘,內有幾條紅白相間的錦鯉,正不知人間愁苦的悠閒遊弋著。
花錦雙進了歡柳閣,徑直來了花園假山後,左右確定無人看到,伸手擰開了假山壁上一個不起眼的機關,假山下方便露出了暗藏的階梯,下方有氣流旋轉而出,顯然是相通的。
花錦雙下了階梯,石壁兩側燃著火把,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等走過空蕩滴著水的長廊,推開盡頭的石門,裡頭又是另一幅光景——一間寬大的房間出現在眼前,內裡擺設一應俱全,燭火搖曳,屋裡的人轉過頭來,正是柳卿、花錦夜以及魏小五三人。
這房間的書櫃後還有一個暗門,那裡通往另一個出口,尋常人就算找到了這個密室也不會想到此間後方還有通道,可謂是機關算盡,重重疊疊暗藏生機。
魏小五靠在床上,臉色蒼白,但整個人看起來有精神了許多,聲音沙啞道:“我不知道。”
花錦夜坐在椅子上,道:“康寧傑什麼都沒說過?你再好好想想。”
魏小五皺眉,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被角,片刻又道:“他只說,幼時常被嫡兄弟欺負,好幾次活不下去,如今唯一出人頭地的機會也要被對方搶走,他不甘心。”
魏小五低頭,露出自嘲的苦笑:“我就信了,主動說要幫他。”
花錦雙撩袍坐下,一手撐在膝蓋上,一手放在桌前,冷笑一聲:“真是重情重義,教人感動。”
柳卿在花錦雙身邊坐下,伸手輕輕拍了拍花錦雙的手背,以示安撫。
魏小五對花錦雙的譏諷毫無反應,只低著頭說:“我家大姐……”
花錦夜道:“你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魏小五明白了,點頭:“也好,就讓她以為我死了吧,也免得再為我操心。”
柳卿說話斯文,輕聲細語地道:“你不怪她丟下你?若不是她逃走了,你也不會到歡柳閣來,也遇不上康寧新,更不會被康寧傑發現並利用。”
魏小五側頭想了會兒:“都是命中註定的,再想這些已是無用。”
花錦夜有力的手指在桌上叩了叩,沉吟道:“罷了,天網恢恢,等你傷好了就走吧。”
魏小五顯然已經被花錦夜叮囑過,倒是沒有異議,乾脆點頭:“只要能幫康寧新報仇……雖然我就是兇手,但我的命不止幾個錢,誰都能輕易弄死我。只要能扳倒康寧傑和他背後的人,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花錦雙問:“你那日在公堂上,藍鵲都說了什麼?”
魏小五眉眼倏地變得冷厲,稚嫩的面龐上是滔天怒意:“他說康寧傑什麼都不知道,同我沒有任何關係,康寧傑還讓他轉告我,康家不會放過我這個殺人兇手。”
花錦雙猜了個**不離十,冷笑:“所以你知道了,他巴不得你快些去死。”
柳卿嘆氣:“這些話,也許就是說給你聽的。讓你識趣的就在牢中自盡,免得以後受皮肉之苦,算是他給你的獎賞了。”
魏小五咬牙,將牙齒咬得咯咯響。
花錦夜站起來,朝書櫃後的暗門走去,讓魏小五先休息。
花錦雙知大哥有事要商量,便一言不發跟上去,柳卿則等在了外頭,並不打算打擾他們。
待門關上,花錦夜從袖裡掏出火摺子,將門後的火把點燃。
幽幽一團橘色的火照亮了門後的空間,這裡依然是一個房間,床榻、桌子一應俱全,角落裡放著一隻笨重的木箱,沒上鎖,裡面都是花錦雙小時候玩過的玩具,還有花錦夜送給柳卿的一些藏品,被小心地收在此處。
同上一個房間不同的是,這個房間對面有一扇門,推開後便是一段長廊,長廊的盡頭有出口,聯通的地方是西市外的一處荒林。
花錦夜在桌前坐下,比了個“坐”的手勢。
花錦雙心事重重,在椅子上坐下了。
兩兄弟一時都沒有說話,彼此安靜著,氣氛不由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爹……”
“爹他……”
兩人同時開口,又一齊閉嘴。
花錦夜苦笑一下,道:“你先說。”
花錦雙卻懂了,垂下眼眸,許久都不說話。
花錦夜嘆氣:“你向來是最聰明的,什麼也瞞不過你。”
花錦雙道:“派魏小五去程家,是為了查清楚爹在隱瞞什麼,是嗎?花家已經沒有人可以相信了?”
花錦夜看著桌角,沒有直接回答,許久才道:“什麼時候開始起疑的?”
“花鳳傷了餵食人手的時候。”
花錦夜:“?”
程千述在剛來花家的時候,花錦雙提過花鳳調皮,啄傷了負責餵它的人。
但其實花鳳很聰明,從來不會隨意啄傷他人,尤其是負責餵它的人;而在程千述來了之後,康寧新就死了,那一刻花錦雙就起了疑心。
只是他並不願意相信此事同父親花無琅有關,從一開始花無琅就沒有瞞著他和大哥,將程溱的事情和盤托出,更提過要照料程千述。
也許只是誤會,也許是自己多心了。
花錦雙曾經這樣告訴自己。
可紙包不住火,只要是人做過得事,無論如何會留下痕跡。
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
在程千述提出疑惑時,花錦雙驀然想通了一切,程千述說得很對——既然上面根本動不了花家,如此大費周章又有什麼意義?唯一的可能,則是花無琅另有安排,而這個安排,恐怕跟他和大哥所以為的完全相反。
花錦夜突然要派魏小五去探查程家的事,更是佐證了花錦雙的猜測——不到萬不得已,花錦夜何苦要啟用魏小五,而不是用花家自己人?何況派遣魏小五的事,花錦夜只對花錦雙提起過。隱瞞花無琅,更證實了花錦雙的猜測。
花錦雙深吸一口氣,道:“負責喂花鳳的人本是個年輕人,突然有一天他被換掉了。”
花錦雙道:“原本這個年輕人突然被花伯領來我就挺奇怪的,可府上下人這麼多,我也不會一一記得,便沒有多想。現在想來,那人很可能是程家的人。”
程溱送出的信那麼重要,自然不會隨意派遣一人,來者必是心腹。此心腹前來花家,一來送信,二來也是為了在花家等著接應程千述。
哪怕程溱再相信花無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