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清楚。”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花洛文正要再說,外頭一個高大男人突然走了進來:一身藏青色短打,腰間用白腰帶鬆垮束了,衣襟前有一條白線,袖子挽著,看著十分乾淨利落。
男人同程千述差不多高,身材更壯實一些,肌肉隆起,將胸前衣服和肩線繃得筆直,雙手微微握拳自然下垂,一雙眼睛從眾人臉上掃過,落在陌生的程千述身上。
“明然師兄!”洛文立刻道,“有踢館的!”
花明然眉頭很濃,嘴唇厚且性感,目測年紀比程千述幾人都大一些,面板黝黑,雙目如虎目般,瞪著人道:“哦?”
這聲“哦”十分意味深長,明然扭了扭手腕,又一側脖子,脖子發出“咔”地脆響,道:“好久沒遇到過這麼不要命的,是他嗎?”
花錦斐看了眼花錦雙,花錦雙卻沒做解釋,只看向自家師兄。
程千述轉過身,左右看看,朝門口的明然抬手一禮,道:“請賜教。”
洛文露出鄙夷的笑容,其他弟子也起了興致,沒人作出解釋都看起了熱鬧。
明然側身讓開,很有禮貌地比了個“請”的手勢,待程千述出了門,他才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後到了空曠的場地中間,四周正練武的弟子都停了下來,紛紛讓開。
“武器隨你選。”明然無所謂道。
花錦斐和花錦雙也站在臺階上看,花錦斐讓人端了點心來和花錦雙分著吃。
“不是說他身體不大好?行嗎?”
“這點小事還難不倒他。”花錦雙很有信心。
花錦斐稀奇地看了他一眼:“你很喜歡他?”
“嗯?”花錦雙眨巴一下眼,道,“很明顯?”
花錦斐聳聳肩,轉頭看著場地裡,一邊吃一邊不說話了,那意思——瞎子才看不出來。
花錦雙嘆氣,一時無奈一時又覺得好笑。
誰都看得出來,偏偏就是師兄這個“瞎子”看不出來。
程千述選了一把劍,明然說“不佔他便宜”也跟著選了一把劍。
兩人劍尖朝下,互相行禮,抬頭時明然突地朝臺階上看了一眼,挑了挑眉。
程千述:“?”
他順著對方目光看去,就見明然看得是花錦雙,小廝搬了椅子來讓兩位少爺坐了,花錦雙正側頭跟花錦斐說什麼,並未注意場下的人。
程千述心裡有些莫名,再看明然,明然滿臉挑釁,道:“小白臉。”
程千述:“……”
程千述沉聲道:“請指教。”
說罷劍尖在地上揚起沙塵,直朝明然面門而去。
程家和花家同出一門,這麼多年雖部分武學已做了改良,但到底還有相似之處,兩人一個錯身,彼此衣服都被劃破了,明然眯眼轉頭,沉聲道:“你如何會我花家功夫?哪兒來的小偷?”
程千述並不說話,一手抬劍,食指中指並起,直朝明然露出的破綻處刺去。
明然堪堪轉身擋住,程千述速度極快,面無表情,每一招都透著隱隱約約的殺氣,竟令人不由起了一層寒意。
花錦斐看著看著,“咦”了一聲。
他雖不習武,但到底是做這個生意的,平日也沒少見父親和大哥、三弟練武,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當即就覺得有些奇怪。
“不是說他身子不好,一直在養傷?怎的如此有殺氣?”花錦斐道,“是見過血的。”
花錦雙搖搖頭,並不答話。
尋常習武人和真正在沙場上見過血的到底是不同的,其經驗也完全不同。
程千述自小長在軍中,少年時代常被程溱丟進軍營裡摸爬滾打,十五歲就上了戰場,是真正經歷過生死一瞬的人,其爆發力和狠勁平時不顯山不露水,此時也不過露了冰山一角,便已讓人不寒而慄。
程千述平日對待花錦雙的溫柔早已消失無蹤,此時他面無表情,被明然激出了殺氣,眉宇間習慣性地皺著,眼神如狼似虎,十分可怕。
二十招內,已見分曉。
明然起初還能同他勢均力敵,後卻被反身壓制,被找到了弱點和破綻,繼而失去了應對之力。
恐懼之心一旦起了,勝負便已分了。
程千述見好就收,手中劍花隨意一挽,手指代替劍輕點在明然肩頭,然後腳下撤步遠離。
四周揚起的沙塵飄然落地,一時周遭十分安靜。
“好。”花錦斐起身拍手。
周圍人這才回過神來,稀稀拉拉地拍起手來。
花錦雙一手撐著下顎,坐在椅子裡笑眯眯地看著自家師兄——真是帥得讓人現在就想將他搶回家去,綁在床上,直接入洞房算了。
“你……”明然十分沒有面子。程千述的劍法詭異莫測,明明有花家的影子,但又不完全是,速度之快,眼力之狠,是他所沒遇到過的。
“承讓。”程千述把劍往後一背,微微點頭,渾身殺氣登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又是那個看起來溫溫和和有些寡言的人了。
花錦雙笑道:“若不是他還有傷在身,明然師兄,你在他手裡可過不了十招。”
明然登時赧然,抿了抿唇一抱拳道:“兄弟厲害,明然佩服。敢問大名?師出何處?”
程千述道:“不敢當。在下花千述,師父乃是花無琅。”
明然:“……”
這下洛文也沒了話說,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花錦雙拍拍袖子站起來:“行了,散了吧。千述師兄孃家同花家有些親戚關係,白佔了你們大師兄的名頭,和明然師兄是兩碼事,都明白了嗎?”
眾人應是,收回打量的目光,紛紛離開了。
花錦斐一笑,道:“千述身手不錯,等傷好了,可要來鏢局幫忙?”
程千述點頭:“只要二哥不嫌棄。”
花錦斐擺了下手,轉身忙去了。
花錦雙帶著程千述在鏢局裡轉了一圈,四處介紹過了,二人又回了前廳。
廳裡此刻沒人,中間的場地裡還有練武的人,角落裡有木樁,明然和洛文正說著什麼,洛文使一對峨眉刺,在指尖靈活翻飛,一個轉身兩手一抬一落,那木樁便被削去了半截。
“那小孩兒是個習武的料。”程千述揹著手在門口看著,道。
“嗯。”花錦雙道,“就是脾氣不大好,還得多磨鍊。”
程千述唔了一聲,點頭贊同道:“如此衝動,以後出去難免惹出大事。”
花錦雙看著他的背影,說:“等解決了所有事,你當真會來鏢局幫忙?”
程千述轉頭看他,想了想:“我不想騙你……”
花錦雙挑眉。
程千述無奈一笑:“我也不知道。程家軍為父親所用,若我願意回去,程家軍自然是聽我的,我若不回去,他們大概會被打散重新編入其他隊伍裡。這本是父親留給我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