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看了一整夜。
第二天,夭夭醒來,身邊已經沒人了。
她找到手機,開機,上面好幾個唐文珩的未接來電,連忙回過去。
聽到夭夭的聲音,對面明顯鬆了口氣,他問:“阿衍欺負你了嗎?”
夭夭搖頭,“沒有,我很好。”
他笑了一下,接著就聽到她焦急的詢問:“阿珩,你到底答應了阿衍什麼?你們千萬不要為了我做傻事啊。”
他沒回答,默默拉開抽屜,裡面放著一把左輪手|槍。
轉鼓式彈倉裡有六個彈巢,此刻,裡面只裝了一顆子彈。
阿衍手裡也有一支一模一樣的。
他不動聲色的回答:“一個小遊戲而已,我和阿衍小時候經常玩的。誰輸了……”
他哽了一下,若無其事的接道:“……就退出。”
夭夭抱著電話低泣,“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按你說的早些告訴阿衍真相,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唐文珩柔聲安慰她:“夭夭,別難過,不是你的錯。我瞭解阿衍,無論你說不說,最後早晚都會走到這一步。因為……他早已愛上你了。”
他一直不願意承認,一直矇蔽自己的雙眼,只因他知道,阿衍早已愛上她了。
他問:“夭夭,你還愛阿衍嗎?”
沒有聽到她回答,他笑了一下,平靜地退出彈倉內唯一一發子彈,繼續道:“如果沒有我,你和阿衍現在一定很幸福。”
他聽到夭夭帶著哭腔的回答:“但是現在我喜歡你。”
“只喜歡我嗎?一點也不喜歡阿衍了嗎?”
良久,聽不到回答。
唐文珩撥了一下彈倉,上膛,對著自己的太陽穴,扣動扳機。
“砰!”
接著,就聽到女人絕望的尖叫:“阿珩,你在幹什麼?”
他笑著回答:“玩遊戲,聲音開大了,放心。”
那邊就開始哭。
唐文珩後悔了,柔聲安慰她,但她一直哭,一直哭,再也沒有理他。
戴舒衍回來的時候,她正抱膝坐在床上無聲的哭泣,她哭得那麼傷心,電話落在腳邊,顯示著正在通話,模模糊糊能聽到對面男人焦急的叫喊。
她沒有反應,抱著小腿流淚。
兩分鐘之後,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接通,是阿珩的聲音。
他語氣僵硬的通知他:“夭夭在哭,你過去看看。”
戴舒衍冷冷回答:“知道了。”
說完,掐斷電話。
屈指敲了敲臥室門,他道:“收拾收拾。你不是想知道我和阿珩賭了什麼嗎,帶你去看。”
聽到敲門聲,夭夭連忙背過身擦淚,同時“嗯”了一聲,接著又聽見他交代:“這麼隆重的場合,穿漂亮一些。”
夭夭含著淚換好衣服,出來發現戴舒衍也特地打扮過。
他穿了一身淺色西裝,灰藍色的豎條紋,裡面搭了一件淺粉色的襯衫。略顯娘氣的配色被他穿得英朗又俊挺。
他的目光落到夭夭通紅的眼上,蹙眉:“去化個妝,你今天要漂漂亮亮的。”
粉底撲到眼瞼上,遮住紅腫的眼眶,塗了口紅,遮住蒼白的唇色,纖細的眼線,壓下紅彤彤的眼珠……
一點一點的,她臉上的哀傷和憔悴被精緻的妝容覆蓋。
只是眼淚仍舊時不時不受控制,從眼眶逃出來,跌得粉碎。
“有什麼好哭的,現在這樣,不是正合你意嗎?”
男人淡淡的話語自身後響起,夭夭心一悸,描眉的手微頓,從鏡中看他的臉。
話裡帶著嘲諷,但他的臉上卻無一絲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夭夭莫名有些不安,剛才那句話,她總覺得他可能知道些什麼。
事情真的會按照她料想的那樣進行嗎?
他開車一路出城,到了城郊的一塊空地上,唐文珩已經等在那裡。
他也特地打扮過,神情莊重,彷彿在赴一場莊嚴的晚宴。
車沒有開過去,遠遠停在路邊,他下車,繞到車另一側,為夭夭拉開車門。
她下車,剛想衝過去,就被他拉住,強迫她挽著他的胳膊一步步朝唐文珩走了過去。
走近了,夭夭才發現,他帶著一個黑色的盒子,裡面不知道裝著什麼。
距離他大概還有十米的時候,戴舒衍鬆開她,“呆在這裡看著。”
自己走了過去。
風很急,遠遠送來兩人的對話,縹緲虛幻。
戴舒衍問:“東西帶來了嗎?”
唐文珩回答:“帶來了。”
“我的也帶來了?”
“嗯。”
“裝好了嗎?”
“你可以檢查。”
戴舒衍不再問,夭夭看見唐文珩開啟手裡的盒子,拿出了一把——
槍!
她臉上血色一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把槍丟擲去,戴舒衍伸手接住,他又從中拿出另一把槍。
他道:“老規矩,六個彈巢,只有一發子彈,誰先中槍,誰輸。”
戴舒衍翹了一下唇角,“我知道。”
他手指用力,撥了一下彈倉。
兩人同時開始動作,左輪手|槍立刻傳來咔噠咔噠的二重奏。
唐文珩挑眉:“你不檢查一下?”
戴舒衍笑:“我相信你。”
唐文珩閉上眼,露出一個嘲弄的笑,“你之前也是這麼說的,但我背叛了你。”
戴舒衍“嗯”了一聲:“我還是願意相信你。”
兩人不再說話,抬手上膛,兩支黑洞洞的槍口一起落下,瞄準對方的心臟。
夭夭終於明白過來,這究竟是一場什麼樣的賭博,這是用生命在賭運氣。
風呼呼的吹,鼓譟著耳膜發出嗡嗡的聲響,戴舒衍屏住呼吸,瞄準了對方的心臟。
這個遊戲他們玩過很多次,輸贏摻半,只不過以前是玩具槍,這次是真槍。
他數三二一,一字剛落,他正準備扣動扳機的一剎那,一道人影衝了過來。
夭夭張開雙臂擋在兩人中間,風吹得她長髮亂舞,再精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