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行。
因自小性格迥異,陸放挨的打實在不少,這兩年躲在居庸關那邊更是練皮實了,每每挨完揍,藥都不擦,依舊活蹦亂跳找美人作樂去。
所以啊,陸老頭子的鞭子,現在已經治不了他了,當曹宗渭抬出陸老頭子嘲笑他的時候,陸放的反應是:“挨頓打,換我半月自由,值得!”
曹宗渭懶得理他,這樣的浪蕩子,是不會懂得成家之後的愉悅心情。
曹宗渭可是很盼著大婚的那日呢。
陸放並不只是愚昧地好美色,他為人精明,風月場上過了上千回,早就練就了一身圓滑世故,油鹽不進,“我能從你嘴裡套出話,你甭想從我嘴裡撈出秘密”的本事。
這也是曹宗渭看重他的緣故,陸放看著油腔滑調,但輕重有譜,辦事牢靠,上戰場的時候冷靜敏捷,驍勇善戰,是個可用之才。
二人聊了一會兒,陸放忽然肅了顏色正經道:“聽說你們家倆傻小子最近痴纏忠信伯夫人的緊?”
曹宗渭挑眉道:“你聽說的東西總多。”
許是日光刺目,陸放眼皮半闔,漫不經心道:“小孩子家最好騙,你家兩個小傻子更好騙,曹正允尤其好騙,莫叫一個婦道人家拿捏住了你兩個孩子。”
以前在武定侯府作客的時候,陸放看到曹正麾與曹正健二人一同玩耍,一旁就曹正允站在那兒眼巴巴地看著親哥哥和堂哥一起。這本是極不起眼的小事,陸放卻能從中推斷出曹正麾哥倆關係並不親近,許是曹家大房的人在其中挑撥的緣故。
不過這只是陸放偶然見過的一個場景,未必真就如此,而且畢竟是兄弟的家事,所以他並未多事,也就沒有告訴曹宗渭。據他觀察,曹宗渭倆兒子聰明是聰明,心眼卻不多,換而言之就是——都很好騙。
曹宗渭置之不理,他倆兒子的眼光不知道比某人好了多少。
陸放又道:“你大兒子還稍有防備之心,你小兒子就不然,你若得空,多看著些兩個孩子,省得下面的人陽奉陰違,倆孩子做了什麼,心裡想什麼,你都不曉得。”然後饒有深意道:“現在的女人啊……心機深沉的很。”想撈錢撈好處的女人他見多了。
曹宗渭大笑道:“操起老子的心來了。”
陸放嘖一聲連連擺頭道:“我他孃的好心給你講道理,你還嫌我多事?”
曹宗渭又笑了:“我是說你兒子沒有一個,還操起當老子的心,等你有了孩子,你去管他們,我的兒子我自有分寸。”
陸放翻個白眼道:“得得得,算我狗拿耗子。”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想著:等你倆傻兒子被人騙走了,到時候看你怎麼後悔!
莊子上正熱鬧,曹家兄弟的馬車終於在路上等到了忠信伯府的馬車。
兩府馬車相遇,皆都停了下來,賀雲昭將將把簾子打起,哥倆的臉就湊了過來,紛紛衝她作揖行禮道:“夫人安好。”
兄弟二人抬頭的瞬間,齊刷刷地瞪大了眼睛,驚呼道:“哇!”
曹正允眼冒小星星,痴痴地看著賀雲昭道:“夫人今日好美!”他以為夫人穿紅衫就很美了,沒想到穿綠衫也美啊!
賀雲昭笑了笑,探著身子往馬車外望,歪著腦袋道:“麾哥兒怎麼黑了?也瘦了。”
從武的哪有不曬太陽的?曹正麾武學放了太久,重新拾起來自然吃了不少苦頭,小暑到快到大暑的這段日子,驕陽猛烈,自然黑的快,他的膚色都漸漸接近了曹宗渭的麥色面板。
曹正麾不好意思的撓撓後腦勺道:“夫人真細心。”
曹正允瞥曹正麾一眼,添了一句道:“黑成包公,只要不瞎都能看出來。”
曹正麾懶得回曹正允,拘謹地看著賀雲昭道:“夫人,黑了是不是不好看?”
還不待賀雲昭答話,曹正允搶在前面道:“當然啊!你看你長的那樣,都有七八分像父親了。”全家只有他最好看,按理來說,夫人應當最喜歡他才是。爹爹和哥哥,就佔第二第三的位置好了。
曹正麾齜著牙,掐著曹正允的脖子道:“你早上是不是沒漱口啊?!臭嘴!”
文蘭和文蓮兩個被曹家兄弟逗得哈哈笑,賀雲昭也忍不住展露笑顏。
曹正麾一鬆手,曹正允就一腳跨上馬車,小小的身子屁股一撅立馬鑽進了馬車。他擠在賀雲昭和丫鬟當中,一臉笑意,還悄悄在她耳邊問:“夫人,慢慢乖不乖?”
“很乖,我喜歡這種清淨的動物,喂些吃食刷刷殼兒就算照顧好了。”
曹正麾巴巴地看著曹正允擠在裡邊,他也好想坐進去啊!
加了個曹正允,馬車裡顯得擁擠起來,賀雲昭吩咐兩個丫鬟道:“你們倆坐侯府的馬車,讓他們哥倆跟我坐吧,這樣擠著難受。”
曹正麾立馬精神抖擻,待兩個丫鬟下了馬車,他也高高興興地擠了過去。
曹正允自然是死死地貼著賀雲昭坐,一點空隙也不留給曹正麾。曹正麾只好坐在夫人的另一邊,兄弟倆分別坐在賀雲昭的左右兩邊。
兩輛馬車駛向莊子,曹正允一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曹正麾見弟弟歡呼雀躍的樣子,似乎很討夫人喜歡,偏偏他自己又是個鬧騰不起來的性子,越看越著急。
等著曹正允住嘴的一個空檔,曹正麾趕緊抓住機會同賀雲昭道:“夫人,我也能騎馬射箭了,等會兒到了莊子我演給你看!”
“好。”賀雲昭笑著應了,又道:“你送的彈弓我也帶上了,待會兒指不定有功夫一起去林子裡打些小雀兒。”
曹正麾歡天喜地地應:“好啊好啊!”這就意味著,他可以和夫人一起玩耍,甚至單獨相處了——畢竟曹正允不會騎馬,總沒辦法死皮賴臉跟上吧?
曹正允氣鼓鼓地看著曹正麾,心有不甘道:“夫人,我也學了《三字經》,還學了寫字,我也想寫給夫人看。”
曹正麾兩手搭在膝蓋上,一臉冷淡道:“你寫啊,等下到莊子上去寫啊。”
莊子上馬肥草多,能用來寫書法的筆墨卻是沒有的!曹正麾暗喜道:總算扳回一局。
曹正允氣哼哼道:“不能寫,我還不能背了?”說著,就背誦起了《三字經》,閉著眼搖頭晃腦,絲毫不管曹正麾捂著耳朵的痛苦模樣。
“長幼序,友與朋,君則敬,臣則忠……”曹正允背到這一句的時候,曹正麾終於忍不住了,低聲吼叫了一聲,道:“臭小子,你都學多久了還在學《三字經》,你還好意思背給夫人聽?”
曹正允撅撅嘴,對賀雲昭道:“夫人,那我還會背《名賢集》裡面的篇目呢。”
兄弟二人的腦袋就越過賀雲昭的身體,四目怒視,她掌心向外,貼著兩人的額頭,往旁邊推去,說和道:“快到了,莫叫人聽見了笑話。”
親兄弟在外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