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滄奕如此可愛,柊離捨得?”
對祁柊離這般問道,他的目光又轉到了雅萸身上,身為人母,豈會輕易捨得讓親子遠離,即使有榮華富貴,權力地位,但雅萸這般的女子,該不會將那些放在心上,如此一來,是何種想法令她將孩子抱來,便連他也猜不透了。
“不捨。”祁柊離搖頭,早先他聽父皇在書信中提起此事,起初並不願答應,可想到後來,終究還是打算將他的孩子交予如今的兩位陛下。
“那……”祁溟月挑眉,知道此後定還有其他,接下他話的卻不是柊離,而是他身旁的雅萸。
“皇兄與父皇之間,雅萸從柊離口中知曉。”彷彿不知此事不可輕易出口,柔柔溫婉的女子說的並不見絲毫異色,好似只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
“為此,雅萸考慮再三,我與柊離都不想如此大好天下後繼無人,亦不願皇兄為子嗣之事而受人詬病,這才決定了。”三言兩語,微微而笑,並不提母子分離的不捨和心痛,提起座上兩人的關係,也只是一語帶過,視之尋常的神態,連祁詡天聽了她這番話後都有幾分另眼相看。
“看來小五選對了人,蒼赫後繼之人將來也定會不凡。”
頷首微笑,如此的言語對性情莫測的蒼赫天帝而言,已是大大的難得了,祁溟月忍不住笑著繼續輕撫懷中小滄奕的嫩臉,對這個雅萸,他也覺柊離選的不錯,幸而那時祁漣朔未曾傷了她。
對雅萸知道他們之間的事,祁詡天祁溟月並不覺意外,祁柊離早已知曉,只要真是心愛之人,他定不會隱瞞此事,更何況還牽扯到滄奕的將來。
讓兩人坐下,圍繞著祁溟月懷中的滄奕,敘談了一陣,允了祁柊離和雅萸隨時可回皇宮探望,又一同用了午膳,直到天色暗下,祁柊離和雅萸這才依依不捨的離去。
儘管答應了將他們的孩子送予皇兄,如今的月皇陛下,作為將來的皇位繼承人,帝王之位一世的榮華已在小滄奕的前方,但身為人父人母,仍是萬分的不捨,而雅萸十月懷胎,對自己的骨血又如何能不牽腸掛肚。
但今日見了那傳言中的天帝月皇,親眼見了已成為她皇兄和父皇的兩人,她終於下定了決心,將骨肉贈予了那位月皇,從柊離口中知道的種種,令她初時十分詫異,直到親眼見了那兩人。
並不明顯的動作,但她確實見到了天帝擁在月皇腰間的手,隨意自然的似乎已成了習慣,好似他們本該是如此。
日日相伴,時時相守,一同為社稷天下而坐於殿上,若是獨自一人,便該是寂寞的吧……
於是才會有了天帝與月皇同時存在,皇座上的兩位君王,一同治理朝政,是對天下的承諾,亦是他們對彼此的承諾。
如此的兩人,無法令她生出一絲的厭惡來,儘管他們之間本是父子。
“在想何事?”祁柊離牽起她的手,並不叫人抬轎來,也棄了馬車,他喜歡如此與雅萸牽手而行。
搖了搖頭,她微微一笑,“回去之後還可如此打扮嗎?宅子裡的那套,實在累人。”
身為皇族,他們家的宅院和其他繁瑣的禮儀或許並不比宮裡少去多少,華麗拖曳的衣裙和一件件加於頭上的髮飾每每令她失去耐性。
“你高興便好,只要別太過了就是,何種模樣的雅萸,我都喜歡。”輕輕握住掌心的溫軟,祁柊離緩步前行,身後輕笑的聲音如陽光灑落在他心上。
“他們之間也是如此吧,只是喜歡,便可為對方拋卻了一切。”即使是血緣也無法割斷兩人的羈絆,蒼赫的天帝與月皇,柊離的父皇與皇兄。
轉頭回望走過的那段路,雅萸忽然一陣感慨。
祁柊離握著她的手,也一同回首望去,“父皇與皇兄之間,早已不是他人可明白的,我有時甚至會想,若是皇兄捨棄了天下,父皇亦會不顧而去,即使引來大亂,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幸而你的皇兄不是那般的人。”雅萸轉身,想起月皇看著小滄奕的眼神和微笑,心中安定,她的寶貝,絕不會受了委屈。
此時在祁詡天和祁溟月的房裡,被雅萸認定不會受到委屈的小滄奕正孤零零的被擺在軟榻上,祁詡天拉住了正要走近軟榻的祁溟月,面色不愉。
“父皇——”垂首望著腰間環繞的手,抬眼便能瞧見面前那張繃緊的臉,微微緊蹙的眉宇之下,狹長的鷹眸正斂著深沉之色,祁溟月啼笑皆非的把那雙手拉開,徑自走向了軟榻邊。
俯身看去,小小的臉,正從酣睡中醒來,嫩嫩的櫻粉色,圓亮的眼眸好奇的四處環視,藕節似的手臂從襁褓中探出,揮舞著抓住了他頸邊垂下的一縷發,隨後居然咯咯的輕笑起來。
“他倒是不怕生,孃親不見了,也不哭鬧。”許是雅萸在送來之前便已餵飽了他,想著該去召個乳孃來,祁溟月正打算從那隻小手中把自己的發取出,微俯的身子忽然被往後拖去,同時間那縷髮絲落到了另一雙手中。
“溟兒喜歡他?”指尖纏繞著墨色,祁詡天笑得詭秘,注視軟榻上的嬰兒,眸色中的神情說不上是危險還是其他,祁溟月見他如此,哪裡還會不知他的心思,轉身緩緩勾起了唇,點頭回道:“這個父皇所贈之禮,溟月豈能不喜歡。”
“果真喜歡?”祁詡天目光一冷,他本是為了堵住群臣之口,也是為了往後不再讓人提起溟兒的大婚之事,滄奕將作為溟兒的子嗣在宮中長大,溟兒喜歡也是應該,但……
祁溟月只覺腰間驟然一緊,只是他說的那喜歡二字,便惹來一陣陰冷席捲。
神色悠然的對視狹眸中的幽暗詭色,他這才不緊不慢的續道:“柊離之子,於我便是猶子,可繼承皇位,免去日後大臣那邊的麻煩,父皇的心意溟月豈會不知,只因是父皇的心意,這才喜歡,詡不會是連這小小嬰兒的醋也要吃吧?”
揚起的唇邊滿是笑意調侃,祁溟月知道,若他真對小滄奕喜愛過甚,父皇還說不準會如何,轉身便將滄奕送回柊離身邊也是可能的。
“是又如何,溟兒該知道父皇是不容你如此看著他人的。”即使只是還未滿週歲的嬰兒也是一樣。
一眼掃過軟榻上的嬰兒,他已決定回去之後便將其安置在別宮裡,找專人照看,越少與溟兒接觸越好。
“他是柊離之子,便是你的皇孫,父皇豈非也該喜歡才對,何況我只是看他幾眼,並未如何。”語聲揶揄,他抬手一指軟榻上的嬰兒,“記得當初父皇抱著我入睡之時我也並不比他大上多少。”
“溟兒竟拿自己與他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