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遊的興致,沿途每經過一處便讓血影暗中留意,絕去了所有的麻煩,父皇的這番心意,讓他不知說什麼好,只能不言。
他們之間,是從來不必為對方所為言謝的。
祁詡天為他清洗了身子,含笑沒有接話,忽然覺出懷中之人懷抱他的手緊了一緊。
狹長的眸微闔,笑意更深,溟兒看來是已知道了。垂首在他發上吻下,他撫著懷中之人的身子說道:“今日恰是燈會之日,溟兒在宮裡是見不著的,難得出宮有暇,可想去看看?”
“燈會?確實不曾見過,既然有此機會,一會兒便去吧。”祁溟月點頭,這才想起他還未同父皇一起逛街過,尋常之人日日可為之事,在他們身上卻少有機會去做,父皇已送了他數不盡的東西,他卻未有何物能回贈的,到時倒是可挑選一物贈他。
再帶上紅袖和瑩然,少有出宮的機會,又逢燈會,她們定然歡喜。
沐浴完畢,兩人起身用了晚膳,吩咐了劉易,紅袖和瑩然隨侍在旁,一行人出了客棧,往街上而去。
夜色之下,大街上喧鬧熙攘,看人群的方向,多半都是往燈會而去,難得的燈會,就連平日裡足不出戶的閨秀千金都在丫鬟和護院的陪同下走在了街上,看著來往人流,祁溟月又瞧了眼身旁的男人,“詡把面具取下了。”
在此帶著暗皇的那張面具,確實只有更為顯眼,在夜色昏暗之中也不擔心有人會認出父皇的身份,畢竟並非人人見過天帝的相貌。
但父皇取下了面具之後,卻引來了不少大膽女子的頻頻回首,就方才他已見了不少遞來的秋波。
“溟兒為何不戴紗笠?”祁詡天一皺眉,溟兒這般姿容暴露在外,讓他頗為不放心,人來人往,如月皎潔的引人之姿定會使得他人動心,此處人多,又難讓人群隔離,每一個經過溟兒身邊的人,都讓他有些後悔提議來此。
“那樣我如何行路?”祁溟月隨口答了,目光轉冷,掃向了某個痴望著此處的女子。
他很清楚,如父皇這般有著君臨天下的氣勢,容貌又是俊美不凡的男人會招來多少人的欽慕,即使卸下帝王的身份,仍會引來他人的目光追隨。
或者說,正因為卸下了帝王的身份,少了那層懾人的威嚴,不似宮中之人的敬畏,不知道父皇身份的那些人,只會被他的出眾外表和強者的氣勢所吸引,而不知畏懼其下的帝王之威。
這一點讓他很是不快。
蹙起了眉,祁溟月正想著如何隔絕了他人注視的目光,腰間一緊,身側之人忽然把他緊緊抱在了懷裡。
“真想把溟兒帶回去藏起來,再不出現在人前,如此才能讓我安心。”祁詡天用自己的懷抱隔絕了周圍注視的目光,在他耳邊輕咬了一口這麼說著,在所有人面前毫不掩飾的表現出親密。
祁溟月掃了一眼周圍驚訝的目光,他並不反對父皇突然的舉動,如此一來,倒可讓旁人清楚,這個男人是屬於他的,不是他人所能覬覦。
紅袖和瑩然在後,對視了一眼,眼底都有笑意,可偏偏兩人都容不得對方被他人注目,這麼一來,或許也只有待在宮裡。才可免去了周圍旁人的遭難。
儘管現下沒有,但若真有人上前招惹,便是那人大大的災難了。
正這麼想著,眼前各色彩燈已經在望,前行的兩人相擁並肩,正在賞玩身前的彩燈,穿著淡綠衫子的月皇陛下忽然轉過身來,遞過一青一紅的兩盞花燈。
“雖說是出宮遊玩,你們二人一路上盡心侍奉,卻未得過空,這回不必跟著了,想看什麼便去,累了可回客棧先歇息,我們自會回去。”
紅袖和瑩然欣喜的接過,卻有些遲疑,劉易在旁說道:“你們放心去,兩位主子身邊還有我。”
若是劉總管在,她們倒也放心,兩位陛下不會沒了人侍候,紅袖和瑩然這才應了聲,提著燈行禮退下,朝人多熱鬧的地方去了。
各處紅紅綠綠的花燈懸掛,不遠處的橋上也懸著無數顏色閃耀,今日月色並不明亮,雲層厚重,卻越發顯得那些彩燈耀眼起來。
祁溟月對花燈的興趣並不濃,他只是想瞧瞧燈會是如何的,紅袖和瑩然一走,他循著人少的地方,行至一處店家門前。
祁詡天始終將他攬在懷裡,他只關注懷中之人,其他全不在意,見他到了此處停下,抬首一看,原是一家賣玉器的。
“溟兒想要何物?”
“只是看看,未必便要買些什麼。”宮裡什麼都有,若要尋好玉,他也不會來此,只是想看看有無別緻的物件。
祁詡天在旁不言,祁溟月看完了鋪子裡的東西,沒等店家上前招呼,拉著他就走了出來。
“還以為溟兒是打算為我挑選。”祁詡天回頭瞧了眼先前進去的鋪子。
溟兒身邊的每一物都是他吩咐人細心備下的,不曾有過任何缺失,登基為皇之後,更是如此,但凡略能引起溟兒興趣的,都有大堆備在宮裡由著他選。
這回出了宮,尋著這家玉器店,若是為了買玉,恐怕不是溟兒自己想要,只能是為了他。
狹長的眸因為心中所想而微微眯起,笑意蘊在其中,對於溟兒難得的心思有些期待,卻沒想到他這麼快便出來了。
父皇知道他的心思,就如他知道父皇所想一樣,祁溟月點頭,“原本是如此,不過……”正因為他知道父皇所想,所以這禮物……
“不過什麼?”夜風拂過,揚起垂落的烏髮滑過祁詡天的手背,環繞在祁溟月腰上的手攫取了幾縷墨色。
在月光下,長髮彷彿也印照出月芒的光澤,在他掌中絲絲蔓蔓的纏繞,撫著他的發,祁詡天笑問,“溟兒為何必了主意?”
(五)
“在世上,有何物是詡得不到的,任憑我如何挑選,也及不上任何一件你贈予我的,既是如此,不如送些別的。”停下了腳步,祁溟月轉身面對祁詡天,眼底透出了幾分笑意狡黠。
不論他送了何物,只要是他親手所選,父皇定會喜歡,但若非是世上難得之物,他不想隨便送出手去,隨處覓來的,即使再特別,又如何能與父皇相襯?
自小開始便得了宮裡無數珍寶,從太子之位,到如今的整個蒼赫,父皇給了他的,難以計數,但他最為珍視的並非這些身外之物,想當然,父皇亦是如此。
“思來想去,能配得詡的身份,又能讓你喜歡的,也只有一樣了。”拉近了身前之人,祁溟月唇邊狡黠的笑意裡添了幾分曖昧旖旎,貼著他的唇說道:“若是將溟月相贈,隨父皇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