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這個城市,尚有隔膜。
季月白是個極好的情人,器大活兒好,給錢還大方。信用卡隨便刷,偶爾會帶著她吃吃喝喝見朋友。唯一有點小不滿的是,晚上季月白總在床上死命的操弄她 ? ,從來由不得她拒絕。他精神好那天 ? ,在床上按著她做個三四回, ? 次次都插入宮裡射進去,一玉避孕藥一直不敢停,也經常被他搞到人體力不支,第二天起不得不打電話請假——幸運的是,這家新公司經理及其的好說話,對一玉和顏悅色不說,更是逢假必批,從來沒有二話。
原來公司的同事,除了原來做她旁邊的小梅,其他的根本沒聯絡了。劉姐更是把一玉拉入了黑名單。據小梅說, ? 一玉辭職後,劉姐還在辦公室說了半天“有些女孩子真是不自重”“被包養工作都不要了”之類的話,一玉聽聞也只是無奈笑笑,無言以對。
這種生活太好,一玉偶爾會有一種恍惚的不真實感。越親近,她能感覺到季月白的背景——他給她買很多珠寶華服,無數大牌包包手錶。她漸漸的見識了很多她知道不知道的玩意兒,看過聽過嘗試過很多她聽說沒聽說過的生活。帶她出去吃飯 ? ,偶爾也會和幾個在新聞裡曾經看過的眼熟的人同桌,而他的一些朋友,偶爾看向一玉的目光也很是考究,這目光讓一玉覺得不適,但是那些人終究什麼都沒說。
據說他的家人已經定居香江。他更是雷打不動的月月回港。去國外出差的時候,那他離開的時間就更長了。一玉一個人住在千坪的房子裡,偶爾會懷念西區那小小的逼仄的出租屋。季月白不是沒有在溫存之後抱著一玉讓她辭職——“我養你”,可是一玉連自己現在是在戀愛還是被包養都沒搞清楚,一路從小城走出的她,怎麼敢輕易把自己的命運交給男人的一句承諾?
就算季月白在S城的時候,偶爾他離開座位,手機螢幕亮起,一玉無意瞄看過,偶爾會一個叫Vicky的女人,給他發一些家常話,什麼“又來到了這個地方 ? ,想起我們上次一起吃飯”,“你看Sam的樣子好搞笑”,更少的時候還會有什麼coco和Sandy之類的發簡訊過來,語氣甜膩,“季少人家都想你了呢。”
“唉”每當這個時候,一玉總是在心裡默默嘆氣。
她扭開頭,裝沒看見,覺得自己沒有資格要求更多。
“Vicky是誰?”又一次的看見這個人發了資訊過來,一玉忍不住問。她問的時候心裡很平靜。就好像已經知道答案,提問不過是流程。
季月白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動,只是揉揉她的頭髮,“一個不重要的人”。
一玉並不滿意這個回答,一直盯著他。
“是我爸媽朋友的女兒”季月白摁滅了螢幕,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臉“一起吃過幾次飯,很久以前”。
一玉點點頭,心裡荒涼。
“不要亂想”季月白似乎以為她在吃醋,笑著點了點她皺著的眉頭,“我可沒睡過她”
一玉噗嗤一下笑了出來,扯開話題,“那coco和Sandy呢?”
“哎呀我去!”季月白嘆了一口氣,“年少輕狂——那可真是往事不堪回首。”他作勢拿起手機,“我要把這些人刪了。”
“算了,”一玉扭開眼,沒準備繼續這個話題。越瞭解季月白,她越覺得自己心裡某個不切實際的小小念頭太貪心。這個男人對過去諱莫如深,閉口不提,手腳也很乾淨——但一玉總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走進他的內心深處。總歸家裡沒個大老婆來抓姦——一玉想。大約,也許,真的不會有吧。
一晃幾個月過去。這天週末,季月白很早就起來出去了。一玉睡醒了穿著睡衣走到客廳,一個眉目溫和的優雅女人已經坐到了沙發上。
“陳一玉小姐?”
一玉似乎有什麼預感,全身緊繃了起來,點了點頭。
“我是Alex的母親”
“哦”一玉緊繃之後全身放鬆,有一種“這一天終於到來的感覺”
意外啊,來的是他母親。還以為會是一個自稱正宮太太的女人。
“他前幾天剛和我說過,在大陸有女朋友”。
一玉顧不上換衣服,叫了她一聲“阿姨”,趕緊給她端來茶水。季夫人端坐沙發,微笑著端著茶喝了一口,“他和我說你很乖,倒是沒讓我失望。”
一玉扯了扯嘴角,心裡砰砰直跳。
“坐吧”季太太拍了拍旁邊的椅子,“我們聊聊”。
……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半年了”
“嗯”季太太點了點頭,若有所思,“怪不得這半年他老往大陸跑”
“看得出來Alex很喜歡你”季太太拍拍一玉的手,“你是個好姑娘——你喜歡Alex嗎?
一玉點點頭。
“喜歡就好”
“看見你們,就想起我年輕的時候,”
“可是人啊,過這一輩子,很多時候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她笑著盯著一玉的臉,“我們這樣的家庭,太累了。”
一玉扯了扯嘴角,冥冥中心裡有一種“終於要開始了”的感覺,以前她有空時想過,“如果對方說‘給你五百萬離開我丈夫’,我是不是要說“我的愛情不是這麼廉價,它至少值一千萬”?想的自己都笑了起來。
可是這個時候,一玉卻感覺自己笑不出來。她全身禁不住微微顫抖起來。
“別緊張,陳小姐”季太太握著一玉的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看過你的資料,你很好,Alex找到你,是他高攀了。”
“只是,我們家家庭情況複雜,要來管這個家,是很不容易的,各種交際應酬,一般人真的做不來。要一個合適的去做,要是強行去做,你也會很辛苦。”
他母親微笑著拍著她的手,“Alex喜歡你,你也喜歡他,很好,你可以一直生活在大陸,他偶爾回回香港——你在大陸,什麼都和在香港一樣———就算你想生個孩子傍身也不是不可以,到時候家裡會給你們安排,保管你們母子一輩子衣食無憂”
“你想叫我媽媽,也是可以的”
“有空來香港陪我喝茶,家裡人也都歡迎你”
季太太走後,一玉感覺淚水毫不留情的洶湧而下。要說她多想和季月白結婚,她是絕對不承認的——明明只是一種包養關係。可是季夫人的突然到訪,讓一玉心裡心裡感覺有什麼破裂了。痛苦,尷尬,這半年慢慢蘊養出的某種羞於告人的小心思被人戳破的難堪,漸漸瀰漫上心頭。讓她感覺很羞愧。似乎自己貪心什麼本來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偏偏這種貪心又被東西的主人識破了。
“我要走”一玉獨自坐在沙發上,雖然周圍空無一人,可是她卻感覺自己彷彿全身赤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