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玉在商場慢慢的走著逛著,突然聽見有一個聲音很熟悉,她扭頭一看,笑了,喊她,“立夏。”
是她的高中同學,周立夏。大美女一枚,成績又好,當初她考上了人大——現在在這裡碰上,想來是畢業留京了。
“一玉,”對方看見她,認了兩秒把她認了出來,也很驚喜。她牽著一個漂亮的小男孩走了過來,又上下打量她,驚歎,“你越來越漂亮了,我都差點沒認出來!”
“你才更漂亮了,”一玉笑,“風采不減當年——這是你先生?”她看向立夏身邊跟著的微笑的男人。
“是啊,鄧超,我老公。”立夏介紹,又介紹她,“陳一玉,高中同學。”
“美女你好。”對方點頭微笑。
“你好。”一玉笑笑。
“我們好久沒見了呢,”立夏笑,“沒想到你也在京城,你在哪裡上班?”
“我沒上班,”一玉笑,“無業遊民著呢。”
立夏又看看她,笑,“是做全職太太了吧?”
一玉笑而不語。
“誒剛好,我們有個同學群你加上——,”對方掏出手機,“真的趕巧了,你今晚有空不?今晚李川來京城出差,我們正好約了一起聚餐,你也一起來吧?”
“好啊。”一玉掏出手機加上她,又被拉進了同學群。
聚餐約在四環一家粵菜,老同學加家屬來了十一二個,圍了滿滿一桌。大家先是感慨了一番歲月如梭,又誇讚了一番各位女同學越來越漂亮,又互相聊了一番近況。
一玉只是說自己畢業了就沒上班了,大家都以為她是做了全職太太;又問她先生是做什麼的,她也只說是普通上班族,北京人,房子是他家裡的,在二環。
就這也被同學調笑了一番“千萬富翁”,畢竟房價擺在這兒——
吃飽喝足,大家又相約去了一家KTV,很是唱了幾首“朋友啊朋友”“難忘今宵”之類的老歌,氣氛很是歡樂。
一玉坐在一邊看同學們鬧,捂著嘴笑。一會兒手機振動了一下,她拿起手機,看見喻遠給她發了微信,問她在哪裡什麼時候來接她。一玉給他發了一個微信定位,又叫他過一個小時來。
那邊回“好。”
喻遠正好今天也被幾個哥們約出去了,說在三環,離她不遠,也在喝著呢。
回了簡訊,一玉放下手機,準備去廁所。立夏也跟了出來,“我也去。”
兩個女人說說笑笑的一起去上了廁所,又一起出來洗手。正好遇到幾個喝的半醉不醉的胳膊紋身的男人嘻嘻哈哈的走了過來。
他們本來已經要擦肩而過了,又頓住了,回頭仔細看了兩個女人,有個人笑嘻嘻的過來說,“兩個美女——加個微信?”
兩人皺眉不語,也不搭理,只想繞開走掉。這群人卻隱隱將她們圍住,嘻嘻哈哈。
“加個微信唄美女——”有人起鬨。
一玉皺眉,想推開他們,卻被這群男人伸手攔住。
“讓開。”一玉皺眉。
“哈哈,讓開,美女你說話的聲音好好聽啊——”有人陰陽怪氣的學她說話,怪叫,“不要,不要啦——”
他們這裡的動靜已經引起服務員的注意,一個經理模樣的人走了過來,似乎還和這群人認識,陪著笑,“劉哥,這是我們的客人,還請給個薄面——待會我找幾個小妹給你送過去?”
“滾!”為首的男人目露兇光,笑了幾聲,又問,“兩個美女,你們哪個房間的?待會我來找你們喝酒?”
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一玉突然慢慢笑了,說,“216。”立夏扯了她一把。
男人把兩人的舉動看在眼裡,伸手想摸一玉的臉,卻被她擋開,“還是這個美女識趣兒,待會哥就來找你喝皮杯兒——”
“啊呀糟了,”兩人終於被放走了,立夏一臉著急的拉她,“我們趕緊喊大家都走。”
一玉回到了包房,拿起了手機,皺眉給喻遠發微信,“阿遠,這裡有流氓,你趕緊來接我。”
立夏正催著大家走,喻遠的電話過來了,那邊皺眉,“怎麼回事?”
“有流氓啊,”一玉著急,“剛還攔著我要陪他喝酒——我要先出去躲躲。”
“多少人?”
“七八個,紋身的那種。”
“你先保護好自己,我馬上過來,最多二十分鐘。”
“誒誒誒——”一玉喊住他,頓了頓,補充到道,“你別一個人來,把你朋友喊上。”
不是正在和豬朋狗友喝酒嗎?正好把他們拉過來扛刀。
喻遠在那邊笑了,“放心。你先躲好。”
立夏解釋了一會兒,一群人呼呼啦啦還沒走到大廳,又被剛剛那群人攔住了。
“美女,”紋身哥來拉她,“不是陪哥喝酒嗎,怎麼走了?”
一個男同學站出來擋開。
“幹啥?”
“你幹啥?”一群人圍了上來,開始推攘。
服務員又拿著對講機開始說話。
“報警。”這邊說。
那邊已經一腳踹了過來,“你報啊——”
雙方戰爭一觸即發。
“別打人,”一玉皺眉,“我陪就是了。”
“不行!”
“一玉不行!”
“還是這位美女懂事。”壯漢笑笑。
這群人全被男人圍著回了包間,無論男女。
一玉磨磨蹭蹭,又擔心喻遠來太慢,又擔心他懂不起自己的暗示——
壯漢倒了酒,又過來拉一玉,一玉不等他拉,自己過去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好!”這群人起鬨。
壯漢伸手來抱她,她欲躲,卻躲閃不了,被抱個正著。
引起一屋子鬨笑。
壯漢又端起一杯酒灌她。
外面突然一陣喧鬧嘈雜。一陣踹門吵鬧的聲音。
“臨檢!”
“走開!”
“臨檢!”
“沒有。”
“什麼人?”
“什麼情況?”
“你們是做什麼的?”
屋裡的人正準備出去看,門卻被一腳踹開。
“在這裡!”一個有點耳熟的聲音響起。幾個身穿軍綠色制服的漢子端著槍衝了進來,怒喝
“全部趴下!”
後面更多的軍綠色湧入,把屋裡的男人全部按在地上。
“這幾個是我同學。”一玉的男同學也被按住了,她把自己人全拉了起來。
“是誰要人陪酒?”
一個男人叼著煙走了進來,一玉見過他,是喻遠豬朋狗友中的一個,以前還經常調笑她——此刻他一臉囂張,流裡流氣,站在房間裡,大聲喊,“是誰他媽的要我嫂子給他陪酒?”
“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
他一腳踩在最近的一個人的臉上,捻了幾捻,“他媽的你們吃了豹子膽了,天子腳下,朗朗乾坤,居然還敢逼人陪酒!”
“我呸!”男人一根菸頭吐他臉上,“太子爺頭上你們也敢動土——你給嫂子舔鞋都嫌你舌頭髒,居然還喊她陪酒!老子的臉今晚都被你們這群癟三丟盡了!”
幾乎同時,一玉看見跟在他身後慢慢進來的含笑的英俊男人,她撲了過去,“阿遠!”
“寶貝我們沒來遲吧?”男人笑吟吟的接住了她,又左看右看。
“不遲,”一玉一副噁心的表情,“才喝了兩杯。”
“哦——才兩杯。”喻遠慢慢的笑著點頭。
“我操!”聽見這話,剛剛那個流裡流氣的更怒了,不管頭腳的挨個踢了幾腳,“讓我嫂子!給你們!陪酒!還喝了兩杯!老子的臉!往!哪!裡!擺!”
“黑子你家老爺子行不行啊,”喻遠身後又來了幾個人,都是“豬朋狗友”系列,他們涼涼的說,“最近不是說還在整頓嗎,明顯毫無成效嘛。”
“連嫂子都拉去陪酒了,明天是不是要拉我們陪睡了?”
“我操!我操!”黑子一身酒氣,被風涼話又刺激的腦袋發熱,又不管不顧的一頓狂踢,好幾個都被踢的滿臉鮮血,“你們這些人間渣滓,社會敗類!”
門外經理點頭哈腰陪著笑過來,“各位爺不知道是哪條道上的?我們老闆是周家三爺——”
“週三這破銅爛鼓的也敢在京城稱爺?”喻遠背後一個娃娃臉難以置信的笑了,“最近京城真是群魔亂舞,我看是該好好整頓整頓了——,”他笑笑,“那就從這裡開始好了,這家店先關了再說。”
“把他們帶走。”一群人來的也去得快,紋身壯漢滿臉鮮血,被拖著一路出去了,經理戰戰兢兢的跟了出去,看見了幾輛無牌的軍綠色的大車。
一群制服也迅速歸隊,訓練有素。包間裡,一玉回頭對幾個一臉嚴重驚嚇的同學笑笑,“現在沒事了,那我先走了啊,今天大家都嚇壞了吧?都趕緊回去休息,我們下次再約。”
英俊的男人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等他們告完別,才說,“走吧。”
男人拉著一玉徑直走了,絲毫沒有和同學們打招呼的意思。
一群人面面相覷。
“一玉——她到底——”
嫁了一個什麼“普通職員”?
第二天,有新聞報道昨晚某部門組織的掃黑除惡行動獲得完滿成功,抓獲黑惡份子九人,四環一家KTV即日起停業整頓;
第三天,公安部宣佈加強社會風氣整頓,即將開展社會風氣整治專項行動,對無業遊民,KTV,酒吧等重點場所全面布控,狠抓很打黑惡勢力,保護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
同學群裡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那晚的事。
只是北京分部的小群裡,有人轉發了這兩條新聞,還圈了一玉。然後發了一串省略號。
“是巧合啦。”一玉回。還發了一個哭泣的表情包。
“嫂子來我給你賠罪,”黑子端起了酒,“那天真的讓你受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