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來了?
其實真不用又來看她的。
他貴人事多,日理萬機,半夜還要去處理事故——老來看她,她覺得不好意思。
而且他們之間好像還有點別的什麼事情沒扯清楚。
那天她好心主動要“幫他忙”,又被他給無情的拒絕了。
這還是連月有生以來第一次被男人拒。雖然她心胸寬廣,不會強迫別人非要接受她的“助人為樂”——
但是想起來還是總會有那麼一絲尷尬。
這幾天她也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她覺得自己那天好像是表現得太急切了些——難怪他會懷疑她是慣犯,又故技重施吃他豆
腐。
要命。連月心裡默嘆,其實她那天真的只是想助人為樂的——她怕他喝醉酒了控制不住,到時候做出什麼尷尬的事來。
男人嘛。她理解的。
誰知道他真的控制得住。是她想多了。
沒一會兒門外敲門聲響起,連月嘆了下氣,放下了手機去開了門。
眉目俊朗的男人站在門外,對她微微一笑,精神看上去還行——身上倒是沒有風塵僕僕的氣息,反而還有一股沐浴露的清
香。
她也對他笑笑,讓開了門。
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男人臉色如常,似乎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進來關上門,自己坐到了椅子上,又把手裡的口袋遞給了她。
沉甸甸的。連月開啟一看,是滷雞爪——還有啤酒。
“雞爪——還有酒。”她笑了起來。她剛剛還想著自己出去買雞爪呢。
“酒是我的,”男人看著她,放慢了語速,語氣慢慢變得溫和,“你懷孕了,不能喝酒。”
好像一切如故。
但是又總覺得還是有哪裡不一樣了。
具體哪裡不一樣?她說不上來。
算了。一切有為法,應作如是觀。只要自己心裡沒有事——那就是代表什麼事也沒有。
“這幾天過的怎麼樣?去哪裡了?”男人坐在椅子上看她帶手套的身影,問得隨意,聲音裡還有點掩飾不了的細微疲憊。
“科技示範園,你爹親自批示的那些,”連月帶上手套開始拿雞爪,又笑,“N省人挺好的,很熱情——維護中央,一心向
黨,棒棒的。”
男人笑了一聲,看著她的背影。女人穿著一身白色勾花針織裙,挽著頭髮,氣質典雅溫婉。
那麼好。
連月拿了雞爪,坐在床邊盤著著腿開始啃,又看了他一眼,“你這幾天去隔壁縣了?”
“嗯。”他看著她,嗯了一聲,沒有細說的意思。
“那天幾點去的?”她笑,“一早起來就沒見人。”
“凌晨三點。”
“搞到現在?”她嘴裡含著雞爪嘟噥,“剛回來?”
“嗯。”
那還真辛苦。連月看了他臉上按捺不住的細微疲憊想,是什麼樣的精神,才讓一個這樣出身的人自願獻身於為人民服務的偉大
事業中去啊。
肯定是為國為民的共產主義精神了。
男人坐在椅子上看了她一會兒,起身走到了她旁邊,拿了啤酒開啟,慢慢喝著。
一邊喝,一邊靠在櫃子上看她。
女人低頭啃著雞爪,頭髮挽起,露出了修長的脖頸,脖子光潔,沒有配飾。
男人喝了一口啤酒。啤酒入喉,卻只覺得淡如水。
疲憊,卻又隱隱欣喜。
“喻陽你把啤酒給我喝一口,”女人吐了骨頭,突然抬頭對他笑,向他伸出了手。
“不行。”他捏著罐子皺眉,“你現在不能喝酒,渴了那邊有礦泉水。”
“就喝一口沒關係的,”她笑。
“一口也不行,”男人皺眉,又瞄了瞄她的小腹,“喝酒對孩子不好。”
“唉,”女人失望的嘆氣。
在家季念管的嚴——這邊喻陽看起來也不通融啊。
男人看了她那失望的小臉,正準備說什麼,她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處長。”她接了起來。
“哦——現在?”女人挑眉,“在哪裡?”
“六樓會議室啊。”
“好,我馬上下去。”
掛了電話,女人站了起來看著他笑,“市委領導來了,讓我們下去見見。喻陽你是——”女人頓了頓,覺得他剛到就趕人不
好,“在這裡等我?”
應該要不了多久的。
“嗯,”男人微微皺眉,“市委哪個領導?”
“說是市委劉秘書,我不認識啊,”連月說,“你認識不?”
“我就在這裡等吧,”男人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靠著櫃子捏著啤酒罐略略沉吟,“下去撞見了不好。”
連月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深表贊同。
這人現在總算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不能到處亂跑的吧?要是被人撞見出沒在酒店——那不是形象不保?
咦總感覺哪裡有點奇怪?
調研(11.他的貞操不值12888)
11.
劉秘書先對遠道而來的調研組表示了熱烈的歡迎,又對N省的相關情況作了一次介紹,又慰問了大家過來的生活感受,這不半
個小時又輕輕鬆鬆的過去了。
連月看著對面坐著談笑風生的幹練男人,他這麼晚還來探望他們——很敬業,讓她感覺到了春天般的溫暖。
唯一的小問題就是他們敬愛的喻書記還一直被他堵在自己的房間裡。
看這滔滔不絕的架勢,看來起碼還有半個小時。
從前門走怕被某些人撞見——要不叫喻陽偷偷從後門溜走?反正她手上也有備用的房卡。
但是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打定主意,連月開始加喻陽的微信。低頭偷偷搜尋了號碼,名字就叫喻陽——是本人沒錯了。可是發了好友申請,等了半
天,他居然不理她。
算了,那你等著吧。連月想。
一個小時過去,劉秘書終於在歡送中離開了。連月鬆了一口氣,可又被領導拉住說了半天。等領導終於放過她,一看時間,
得,十一點了。
喻陽會不會已經自己走了?連月開門的時候想。
只有入戶燈還開著,房間裡一片黑暗。
連月關了門走了房間,正準備開燈——瞄了一眼床,又一下子愣住了,不由地抽了抽嘴角。
大約是劉秘書廢話實在太多,這個男人這幾天又熬了個通宵,本來又累又困,現在想走又走不了——他居然直接在床上睡著
了。
衣服也沒脫,就解開了三顆襯衫釦子。
還真的挺隨遇而安的。
連月站在床前,看著他睡著的俊朗眉目,又想想他這幾天疲憊,到底還是沒忍心搖醒他。
那現在怎麼辦?大家擠一擠?
不太好吧。她其實是無所謂的——只是萬一明早他又覺得她揩他油怎麼辦?
他這麼古板守舊守身如玉的一個人。
連月打電話給前臺問還有沒其他房間,那邊回覆只有特級套房了,一晚上12888。
搶錢吧您。
看了床上熟睡的男人,連月掛了電話開始找睡衣去洗澡。他的貞操在她心裡絕對值不了12888——誰的貞操也值不了
12888,她辛辛苦苦一個月,薪水還不到兩萬呢。
大家擠一擠好了。
再說一個大男人,那麼在意貞操做什麼,連月想。她都沒有說什麼——這回是他鳩佔鵲巢,明早他要是再敢嘰歪,她就好好
和他辯論下什麼才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女人洗完澡,換上睡衣,又把頭髮解開了。站在床前,她猶豫了下自己要不要睡地上——還是算了吧。她的情操沒這麼高
尚。毫不猶豫的躺到了床上,女人扯了幾下被子——她也要蓋。
被子被他壓住了,她扯不動,又往他那邊挪了挪。手臂碰到了一片冰涼,是他褲子的皮帶。連月皺眉起身,三下五除二,乾脆
利落把皮帶給他抽了。
這下滿意了。
女人又躺下了,男人溫熱的體溫傳來,她滿意的閉著眼開始睡覺。
可是不一會兒她睜開眼,又覺得哪裡不對。
這房間裡不可能只有一床被子啊。
要是今晚和他蓋一床被子,明早他醒來肯定又要說她“強暴”他——上次的控訴還沒洗白呢。上次的事她根本沒有後半夜的
記憶,本來就嚴重懷疑他是誣告。
為了自己的名聲著想,連月下了床,翻箱倒櫃,終於在櫃子下方的找到了一床備用的被子。把被子往床上一丟,她鬆了一口
氣,這下妥了。
又把被子給男人重新蓋了下,連月看著男人穿著衣服睡覺的樣子,自發的替他覺得難受,她自認自己心思坦蕩,伸手把他的襯
衫釦子全給他解開了。想了想,又伸手把他的褲子給他脫了,只留一條內褲。
不用謝。
這下終於對了。
把被子給他蓋好,連月躺在床上蓋著自己被子滿意的想,她已經盡力了。
就算明天他要控訴她非禮,也沒有辦法了。
其實男人嘛,那麼古板做什麼?
黑暗裡女人笑了兩聲,喻陽正論起來,其實比她還小了快一歲——只是他少年老成,又是皇親貴胄,背後又有著滔天的權
勢,讓人根本無法去關注他的年齡。
其實根據她對他有限的接觸和了解,他私底下為人剋制又溫和,對兩個弟弟十分愛護的——還孝順媽咪。
是個好大哥,好兒子。
所以看人不能帶有色眼鏡。不能因為別人的出身就給別人貼標籤的。
唔。
但是他爹——
被子裡的女人打了一個寒顫。那是真正的符合大眾認識的權貴,殺人不眨眼的貨,絕不能惹。
咦。為啥他一個大男人,就不能被女人摸幾下?那天晚上自己好心要幫忙,他還一副堅貞不屈的樣子,傷害別人的自尊心。
黑暗裡女人打了一個呵欠,踢了一下被子,迷迷糊糊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