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過來幫忙。
宋婆子越聽越覺得事情有蹊蹺,嚴岑不在書院裡做先生了她知道,但嚴岑說是嚴家老太爺叫他在家裡備考的,認真讀半年書,好在秋闈時考上舉人,等秋闈過後他還會再回書院裡做先生。她便也沒有生疑。
可聽陳氏這話裡的意思,全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我、我就是受他之託來提親的,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宋婆子有些慌神,“那這事就罷了,就當我沒來過。”說著,她就想走。卻不想直接被董嬸兒給攔住了。
“你們……你們這是做什麼?”她害怕得渾身發抖。
“別怕,我家那口子去找關山長了。如果這裡面沒你什麼事,自然不會追究你的責任。”董嬸兒道,“你還是先進屋去喝杯茶吧,一會兒山長那邊有了定奪再說。”
宋婆子實在沒想到歡歡喜喜上門來提親,為何會落到如此地步,她心裡頓時恨嚴岑恨的不行。人家有心要攔,她一個老婆子也走不了,乾脆便隨了陳氏進門,坐下來等書院那邊的訊息。
好在莊子離書院極近,董大成腳程又快,到了書院一找就把關樂和給找著了。
因此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他就回來了,對宋婆子道:“關山長已寫了信給縣尊大人,把嚴岑這事說了。被書院辭了還以書院先生的名義出來招搖撞騙,德行有虧,今年這廩膳生的名頭他就別想要了。山長還讓你我轉告嚴岑,如果他再朝杜家伸手,不管做什麼,關家定然會讓他聲敗名裂,到時候嚴家可不會護著他。”
宋婆子見此事沒有牽連到自己,這才大鬆了一口氣,連連保證道:“我一定轉告,一定轉告。”
“山長說了,往後做媒,別隻貪圖銀子,把眼睛睜亮些,別被人矇騙了都不知道。”
“是是是,我知道了,對不住對不住,我實在不知道那嚴岑人模狗樣的,竟然騙人。我以後定然查清楚了再說。”宋婆子同仇敵愾地把嚴岑也罵了兩句,見董大成肯放她走,一溜煙的就出了門,也虧得她一把年紀還跑得那麼快。
見得宋婆子走了,董大成這才跟陳氏解釋道:“山長說了,嚴岑不過是託人上門來提親,雖說以書院先生的名義,但到時候一對質,他完全可以把這話推到宋婆子身上。誰都知道媒婆的一張嘴不可信,說什麼都誇大其辭。要是把他們抓到衙門,即便當面鼓對面鑼地爭辯一番,嚴岑也可以把罪責推辭掉。因而山長直接寫一封信給縣尊大人,把這罪名扣實。如此也不影響你家姐兒的聲譽。否則要是傳出你們對媒婆不依不饒,名聲也不好聽。”
陳氏也知道,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媒婆誇大其辭,甚至言不符實,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要是揪著這個不依不撓,整個灕水縣的媒婆都要同仇敵愾,四處亂說把她家的名聲給壞了。關樂和現在只責罰嚴岑一個人,不追究宋婆子的責任,這做法是最妥當不過的,完全是為了杜家好。
她感激地起身朝書院的方向行了一禮:“多謝山長為我家著想若此。”
董大成見陳氏是個明白人,微一頷首:“你明白就行。要是沒什麼事,我們就回去了。”
陳氏又拿了些謝氏送來的糖餅,硬塞到董嬸兒的手裡,這才送他們離開。
關上院門,杜方苓就問:“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陳氏也不願意把女兒們養得太蠢,什麼都不知道,便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道:“往後無論遇到什麼事,你們也都長些心眼,別隻看表面,有些事情,真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的。”
三姐妹都不寒而粟。
以前生活在小山村,雖說有杜辰生和牛氏等人的壓榨和責罵,但所有的事情都擺在明面上。她們實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人陰險到這般地步。
“行了,苓姐兒、蕙姐兒把豆漿抬進去煮,菲姐兒你來,我跟你說點事情。”陳氏說著便往她的臥室走。
杜方菲便猜到是說自己的親事,垂著頭跟在她的後面。
杜方苓躊躇片刻,想要過去偷聽,卻被杜方蕙硬拉住了胳膊。
“你就不想知道大姐的婚事啊?”杜方苓轉頭瞪向杜方蕙。
“等親事訂了下來,咱們自然知道。你要是再不幹活,到午時幹豆腐可做不出來。”杜方蕙道。
杜方苓只得跺了跺腳,與杜方蕙一起抬著一大桶豆漿進了廚房,忙活起來。
臥室裡,陳氏走到床邊坐下,也不叫杜方菲坐,直接道:“我昨晚跟寧哥兒商量了,打算等下午你許嬸兒過來,就把你的親事給訂了。”
杜方菲一驚,抬起頭看向陳氏:“娘,不要。您不是說等我一年的嗎?”
“再等,就出事了。你看看今天,多兇險。要不是楊嫂子過來提個醒,你弟弟也警覺,提前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沒準咱們就入了套了。”陳氏恨聲道。
杜方菲嘴唇動了動,似乎想了說什麼,可嘴唇張了半天,又合上了。沉默了好半晌,她才出聲道:“娘,那姓嚴家,真的可以跟關家抗衡嗎?”
☆、第二百一十四章 兩難
陳氏狐疑地望著女兒:“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你還真想嫁給這嚴岑不成?”
杜方菲咬了咬嘴唇,點了點頭。
“你這……”陳氏頓時氣壞了,左右看看,想找個掃帚打杜方菲,可一進沒找著,她順手操起枕頭就朝杜方菲砸去,“我打死你這不爭氣的,你莫不是被富貴迷了眼?我怎麼生出你這樣的東西?”
杜方菲也不閃不避,就這麼直挺挺地站在那裡,被枕頭砸了個正著。
好在現在是冬天,陳氏那枕頭裡塞的是她以前老棉襖裡拆下來的棉花,還算柔軟。要是夏天的竹木枕頭,她臉上非得砸出個傷口不可。
陳氏砸了女兒,又有些心疼。她用力地拍打著床板,恨鐵不成鋼地道:“你……你真要氣死我不成?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說!”
見杜方菲垂著頭又是一聲不吭的樣子,她恨得走過去用力打了她幾下:“你再這副死樣子,你就給我滾出去,從此後我就當再沒你這個女兒。”
杜方菲含著眼淚,“咚”一聲跪到了地上,哽咽著道:“娘,我是家裡的長女,護著妹妹們是我的責任。我不能什麼都推給寧哥兒一個人擔著,就這麼甩手嫁了人。寧哥兒現在擔著一家子的重擔就已夠累了,要是往後事情暴露出來,卻沒人幫她一把,她可怎辦是好?”
她抬起頭,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那嚴岑雖不是好東西,至少他敢跟那關山長相抗衡。如果我嫁了他,到寧哥兒的事敗露之時,關山長責罰於她,嚴岑還可以護著她。嚴家也是世家大族,有他們護著,關家也不好拿她怎麼樣。”
陳氏正為女兒先頭的話心神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