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話本寫好,送去書院的時候,再提這話,如何?”
章鴻文想了想,贊同道:“是我心太急了,照你說的這樣做,比較順理成章。”又保證,“你放心,我一定在關嘉澤面前幫你多說些好話。”
杜錦寧謝過他,又問:“你們什麼時候散年假?”
“山長說了,學習一鬆懈,就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所以建議我們還差兩三天過年的時候再散學回家,年後七日便回書院。所以離散年假還早呢。”
“這就不急了。”杜錦寧思忖了片刻,“大概兩三天吧。你給關七少爺交個底,說大概兩三天後,我寫好話本去找他。”
“行。”章鴻文很高興。這事拖太久不好,兩三天最適合不過了。
他想了想,問道:“要不讓你伯祖父和四叔帶著你一起去?你伯祖父跟我先生是同窗,你四叔是我先生的學生。有他們跟我先生說情,再由先生在山長面前說好話,這事情就容易許多。”
“這樣不好。”杜錦寧搖搖頭,“即便我得了山長的青睞,進了書院,家裡供不供我上學還是兩碼事呢。要是讓我祖父知道伯祖父不經他同意就帶我去見山長,肯定會心生不悅,影響兩人的感情。”
說著她又嘆氣:“可如果讓我祖父知道了這件事,恐怕我連見山長的機會都沒有了。”
“那就不要讓你祖父知道,還是照著咱們剛才說的辦法,你直接透過關七少爺去見山長。”章鴻文當機立斷,拿了主意。
“好。”杜錦寧點頭。
她站起身來,朝章鴻文深深作了一揖:“如果錦寧能有機會到書院讀書,定不忘今日章大哥對我的幫助。”
“哎,說的什麼話?”章鴻文連忙把杜錦寧扶了起來,道,“不必謝我,我也是有私心的。如果你能成為山長的親傳弟子,對我也有好處是不是?至少往後你有什麼好書,或是山長講了什麼好題,我都能蹭一蹭不是?更不用說上下學我還有個伴兒呢,遇上不懂的問題也能有人探討探討,不用再孤零零一個人。”
要說當初第一次見面時,章鴻文掏的那一把銅錢給了杜錦寧極好的印象,那麼剛才的這一番話,更加深了杜錦寧對他的欣賞。
不是誰都能這樣大方地把心裡的私心說出來的,而且還說得這麼坦誠。看來這個章鴻文,是個赤誠君子。
她笑道:“如果我能如願以償,定然與章大哥一起求學,共同進步。”
“哈哈哈……”章鴻文拍拍杜錦寧的肩膀,也笑了起來。
章鴻文笑聲稍止,杜錦寧就對他做了個手勢,輕輕走到門邊,猛地把門拉開,姚氏一個踉蹌地摔了進來。
杜錦寧大吃一驚:“二伯母,您怎的在這兒?”
章鴻文“噌”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睜大了眼睛吃驚地望著滾落在地上的婦人。
他沒想到杜錦寧的這位二伯母竟然會在門外偷聽。這杜家還真是……
想到剛才杜錦寧說的那番話,他有些慌張地望向杜錦寧。
杜錦寧卻是一點兒也不擔心。她向來為人機敏,防犯心又強,在章鴻文進門後她雖在說話,但一直分一隻耳朵來注意外邊的動靜。
開始院子裡除了杜辰生那邊的上房有點響動,並無聲息。後來隔壁的門就開了,有一個輕微的腳步聲慢慢朝這邊移來。最開始還沒湊那麼近,大概他們在屋子裡說話的聲音太小,這才捱到門口來,讓杜錦寧拿了個正著。
杜錦寧時刻注意著門外就防著這一手,自然不會讓姚氏偷聽到他們的談話。
☆、第五十章 尾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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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呵呵,我是過來看看你們這邊要不要炭盆。這天這麼冷,寧哥兒屋裡又向來不愛燒炭火,別冷著文哥兒你。”姚氏訕笑道。
姚氏幾次欺負杜錦寧都鬧得全村皆知,章鴻文即便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都對於此事有所耳聞。
他是個心思單純的少年,對這樣的婦人深為厭惡。此時見姚氏竟然沒有半點教養地在外面偷聽,再想起以杜錦寧這樣的資質,卻在杜家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連想念個書都千難萬難,那心頭的火氣就怎麼也壓不住。
他走到門口,故意大聲道:“我還真沒見過,侄兒房裡有客人,做伯母的在門口偷聽的,這杜家二房真是好教養,我今兒個真是見識到了。”
“呃。”打算隨著他走出來相送的杜錦寧,聽到這話真是瞠目結舌。
她沒想到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章鴻文還這麼會搞事情。
知道章鴻文過來,時刻關注著西廂動靜的杜辰生和牛氏見得不好,趕緊從屋裡出來。
“老二媳婦,我看你是過得不耐煩了是吧?兩個孩子在屋裡說話,關你什麼事?你跑去哪兒做什麼?”牛氏一出門就嚷道。
“不是……我這不是想看看他們要不要生炭火嗎?我真不是偷聽。”姚氏被一個半大孩子喝破行藏,漲得滿臉通紅。
姚氏是什麼德性,牛氏再清楚不過了。章鴻文來找杜錦寧做什麼,她自己都好奇呢,更不用說姚氏了。如今姚氏能代替自己出來打探訊息,被發現了丟的也是杜家的面子,牛氏自然要維護一二的。
她揮手道:“要不要炭火的,你在院子裡問一聲不就成了?偏你事多,還到門口來,平白地叫文哥兒誤會。行了行了,你趕緊做你的事。這會子天都快黑了,你不做飯,難道還想留著叫別人做不成?”
只要婆婆不責罰自己,姚氏自然樂得自在,趕緊逃也似的跑回了灶間,不過心裡對杜錦寧又怨恨了幾分。
這幾日,她可是因著杜錦寧,受了多少的氣,這是以往不曾有的。她不思自己做得不對,只管在心裡怨恨杜錦寧,想著如何讓杜錦寧或是陳氏好好被杜辰生或牛氏責罰一通。如果能讓他們回到以前的狀態,那就再好不過了。
見姚氏這種行徑,牛氏都沒有一句責罰,章鴻文對杜錦寧在這個家裡的處境就深切地擔憂,越發地想要拉她一把,達成去博閱書院唸書的目的。
杜錦寧倒沒在意這些,橫豎她是要帶著小三房人離開這裡的,牛氏也好,姚氏也罷,她們如何,跟她也沒多大關係。只要現在不來折騰她和母親、姐姐,她們愛怎麼作妖就怎麼作妖。
送走了章鴻文,她深深地看了杜雲年住的房間一眼。
這個才是她最忌憚的。
這兩日她就一直在注意杜雲年動靜。這傢伙可是欠了賭場十五兩銀子的,而且五日內就需要歸還,這銀子從哪裡來呢?
牛氏吝嗇又厲害,多花一文錢就跟割肉一般難受,要是知道杜雲年欠了人家這麼多賭債,即便是親兒子,想來也能滿院子地追著打。杜雲年又是個慫貨,多半不敢跟問他老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