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不通,就得想別的法子。可這不是短時間內能辦到的。
杜錦寧不想在家裡遊手好閒。看陳氏和杜方菲幾姐妹大冷天的在田裡幹活,她卻在家躺著。她於心不安。
“是啊。”杜方菲也道,“你身子單薄,才剛病了一場。如今田裡的活計不多,外邊又冷,要是再病了如何是好?不如在家歇著,我們還放心些。”
杜方蕙也直點頭:“就是。”
“再說,過幾日就過年了。我們再幹兩三天就歇下來不去田裡了。就這兩三天的功夫,你跟著去幹什麼?”陳氏又道。
杜錦寧眼睛一亮:“要過年了?那大伯和大伯母他們是不是要回來?”
“是啊。”陳氏轉頭看她,“你問這個幹什麼?”
“莫不你以為大伯和大伯母會帶什麼好吃的給你不成?”杜方苓嗤笑道。
大房的杜雲翼和張氏,以及張氏所出的幾個孩子,一年到頭也回不了幾次村裡。回來也是呆在屋裡不出門的,跟三房人就像陌路人一般。他們帶回來的吃食,也向來到不了三房人的手裡。所以他們回不回來,跟三房人根本沒什麼關係。陳氏和杜方苓實在不知道聽到大房人回來,杜錦寧興奮個什麼勁兒。
“哈哈,沒什麼。”杜錦寧乾笑兩聲,心裡計較著事兒,嘴裡道,“娘,大伯母最重規矩,到我跟你們住一間屋子,沒準又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來。”
“是啊。”一提起這事陳氏就發愁。
張氏自詡自己是城裡人,回到杜家那架子總是擺得足足的,唯恐別人不知道她是城裡人出身似的。杜辰生和牛氏那裡她不敢多嘴,但二房和三房人的規矩、穿著各方面,總在被她挑幾回刺的。
以往她回來,陳氏都會搬到牛棚的外間去住,把裡間留在杜錦寧,張氏又知道她們沒別的地方安置,這才沒有在這方面挑剔。
可現在三房搬到這裡來了,一間屋子雪洞洞的一覽無餘,杜錦寧和母親、姐姐住一間屋的事就瞞不住了。張氏是個只會挑刺、卻不解決問題的。到頭來陳氏被張氏教訓一通,還得受姚氏的譏諷,在妯娌間丟盡了臉面,完了牛氏還要罵她多事,罵她不知好歹——有寬大幹淨的屋子住就不錯了,還想挑三揀四,一人一間屋,乾脆把他們老的趕出去算了。
也就因著如此,陳氏才想著去山上幫人扛幾天木頭,換了工叫人幫隔個木板,將屋子隔一下。
“娘,我明天去扛木頭吧。”杜方菲道,“家裡的油鹽也沒了,總得做幾天工換些東西。”
陳氏正想說她去,就見杜錦寧扯了扯她的衣襟。想起杜錦寧賺的二兩銀子,她心裡頓時踏實起來,擺手道:“不用,木板和油鹽的事,我會想辦法解決,不用去給人扛木頭。”
☆、第三十一章 小心思
杜方苓奇道:“不扛木頭,怎麼會有木板和油鹽?”
陳氏淡淡看她一眼:“不要多問,我有辦法就是。”
陳氏在女兒們面前威懾力還是挺足的,見她面露不悅之色,杜方苓頓時不敢問了。
記掛著把錢給陳氏的事,杜錦寧一晚上沒睡踏實,天剛剛亮就醒了。饒是如此,陳氏她們都比她起得早,這會子已經洗漱完吃了早飯,準備去上工了。
杜錦寧趁著屋子裡沒人,從牆洞裡掏出那八十文錢,待陳氏要走的時候塞給她。陳氏感覺到手裡一大把的銅錢,心裡一驚,忙道:“不用那麼多,有二十文就行了。”
後山上的樹木都是村裡的。每家每戶想蓋個房子刨個床板,都可以到山上去砍樹。只要用量不大,又不是那種成材的大樹,也不運出去賣,就不會有人管。要花錢的地方就是把木料鋸成木板,本村本土的,木匠家的老太太憐憫她,最多隻收她十文錢。
剩下十文,可以買些油鹽回來。
蘇玉畹也知道這銅板挺重,放在口袋裡有時候會叮噹作響,容易讓人發現。別的倒還罷了,牛氏那人對錢財最是敏感,要是讓她知道陳氏身上有錢,不定得鬧出什麼來。
她只得揹著幾個姐姐,數了二十文錢,再塞給陳氏。
目送陳氏她們離開,杜錦寧正準備將昨晚杜雲昌送給她的兩個話本拿出來看看,就聽得外面有腳步聲,她趕緊將書塞進了被褥裡。
“咚咚”,房門被敲響,外面傳來杜方苓的聲音:“寧哥兒,開門。”
杜錦寧疑惑,下了床將門開啟,問杜方苓道:“落了什麼了?”
杜方苓也不說話,轉身將門關了,逼近杜錦寧,盯著她問道:“你哪來的銅錢?”
杜錦寧一愕,才想起剛才那一幕想來被杜方苓知道了。這個姐姐向來對她懷有敵意,她並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寫話本賣的事。
她道:“伯祖父給的,他怕我們再遇上前兩次的事,所以給了我一百文。這件事,娘也知道的。”
杜錦寧臉色稍霽。
她凝視了杜錦寧一會兒,問道:“伯祖父是不是想把你過繼到大房去?”
杜錦寧又一愕,旋即點了點頭。
杜方苓的眉毛蹙了蹙,低聲道:“別以為過繼過去就能過好日子了。你去了那邊,做的是大伯父的嗣子,平時念書吃用都得花錢,你這裡花多了,福哥兒那裡就少了;以後伯祖父他們百年後,你還要分一份家產,你想想四嬸孃願不願意呢?別傻不拉嘰的別人說幾句好話就信了。去了那邊,以後有的你氣受。”
杜錦寧看著杜方苓,眼眸微微眯起:“這是……四嬸叫你來跟我說的?”
杜方苓翻了個白眼:“她名聲好著呢,哪裡會擔這個名兒?不過是在我面前抱怨幾句,拿我當傻子,好把她的意思傳達給娘和你聽,阻攔你過繼的事。”
“那你這是……”杜錦寧實在是搞不懂杜方苓的意思。
很顯然,章氏的話,杜方苓並沒有跟陳氏說,否則她一定會知道陳氏不可能將她過繼到大房去。只是她現在到自己面前來透露這些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她是希望自己過繼還是不過繼呢?
杜方苓卻不解釋,十分不耐煩地道:“我不過是提醒你一句,你愛信不信,去不去的都由得你。”
說著,她動作飛快地拿起牆角的一把鋤頭,開啟門跑了出去。
杜錦寧摸著下巴,琢磨了半天也弄不懂杜方苓的態度。不過無論如何她是不可能過繼的,乾脆就把這事放下了,懶得去理會。
她把那兩本話本看了看,便扔在了一邊。
這個時代的文人寫的話本,說實在的,水平並不高,來來去去都是些才子佳人的故事,人物形象刻板,對女性的刻畫更是簡單膚淺,總是一個千金小姐偶爾見了長得不錯的窮秀才,就日思夜思難以自持,什麼父母啊、名聲啊、平時受的教育啊,全拋在了腦後,想方設法地與窮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