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怎麼都不願意承認,也有些心灰意冷:“老豬,我不管你想要做什麼,但是妖族這些年不易,你不要把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我用不著你來教我怎麼做妖。”
“你以為我願意教你?”孔雀長老反唇相譏,“我們鳥族,對待每個開啟了靈智的後輩都寶貝不已,你倒好,竟然傷害自己的族人。看在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我給你留個面子,你自己去向同族說清……”
“我們獸妖族的事,用不著你們鳥族來管。”豬長老冷笑,“你說我殺害了胡明,有證據麼?就憑你那點推算能力,還能跟曾經風光顯赫的鳳凰相比?別以為你們族有了個鳳凰,便自覺能壓我們獸妖族一頭?少來這一套,早就該滅絕的種族,能不能養大還不一定呢。”
這句話一出,孔雀長老就跟豬長老對罵起來,脾氣爆照的龍廣王見勸不住,乾脆也一起吵了起來。
一時間,看著這段影像的妖修們都沉默了。
道年不知何時給自己變了一張沙發,他懶洋洋地靠在沙發裡,正準備開口,就聽到影像中的豬長老吼了一句:“最不要臉的就是你們鳥族,為了討好沈長安那個奸妃,什麼都做得出來?一開始你們不是罵人家心機深沉,以色侍人麼?現在抱上了這條大腿,就一句一個沈先生。我看你別自稱自己是孔雀了,直接稱自己是狗算了,還他媽是條舔狗。”
跪在地上的狗妖們抖了抖耳朵,他們狗又做錯了什麼?
但是對此刻的他們而言,最大的問題不是豬長老歧視狗,而是被天道大人聽到他們嘲諷沈長安,天道大人會不會動怒。
他們齊齊地,默默地扭過頭,小心翼翼地看向道年,就看到天道大人一臉平靜地靠在沙發上,滿臉寫著“我不生氣,我什麼都沒聽見”。
可是下一秒,天空便開始天山雷鳴,風雨交加,噼裡啪啦的雨水,打在他們臉上硬生生的疼,就像是被人在不斷地抽巴掌。
眾妖:“……”
龍廣王哆嗦著手想要收回琉璃珠,他怕這段影像繼續放下去,雷電就要劈開獸妖族的神殿了。
“繼續。”道年揮手製止了龍廣王的動作,淡淡道,“我覺得,這段爭吵,挺有意思的。”
眾獸妖瑟瑟發抖。
不,沒意思,這個一點意思都沒有。
一切都是他們獸妖族自己的錯,跟龍廣王、孔雀長老一點關係都沒有,您老還是走吧!
然而有句話叫請神容易送神難,他們覺得,天道大人不看完這段影像,是不會走了。
“沈先生人品高潔,智慧超群,我族的孩子能做他的寵物,是她的榮幸。”影像中的孔雀長老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在這種沒有其他人的場合下,竟然仍舊堅持不懈地跪舔沈長安,“你這是嫉妒!一個晚輩做沈先生的寵物算什麼,我們全族都願意受沈先生的差遣。”
看到這段,獸妖們心情微妙,彷彿半年前,堅持不懈說沈長安壞話的鳥族,根本不存在一般。
做舔狗做到這個地步,難怪能抱上沈長安大腿。
誰說鳥族腦仁小不好使的,人家跪舔起人來,還是很標準的。
孔雀長老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沈長安是幫他們找回孔雀蛋,並且還讓天道大人收留鳳凰的大恩人,他又怎麼能夠容忍其他妖在他面前說沈長安壞話?
以前那些,都是他們鳥族不懂事,跟沈先生無關。
接下來的一段影像,就是豬長老對沈長安的不堪辱罵,以及孔雀長老忍無可忍抄起桌上的茶盞砸豬長老,最後兩人就地肉搏了起來。
最後還是龍廣王分開了兩人,離開的時候,孔雀長老道:“我給你三天時間,你如果不自己說清楚,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你們獸妖族其他長老,到時候他們會怎麼懲罰你,就不關我的事了。”
影像結束,眾妖覺得天空中的雷聲更響了,砸在他們身上的雨水也更疼了,他們甚至懷疑,天上下的不是雨,而是扎人的針。
“很熱鬧。”道年瞥了眼玉棺中的豬,微微垂下眼瞼。
忽然天上一道雷劈得歪了點,不小心把玉棺劈得四分五裂,裡面的豬也變得了一團黑灰。
眾妖大氣不敢出,狐狸長老臉上甚至有幾分快意之色。其他獸妖長老神情也有些複雜,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豬長老竟然會做出殺害妖族小輩的事。
龍廣王與狐狸長老在那種情況下,都沒有殺了豬長老,又怎麼會偷偷潛入他們獸妖族神殿暗殺他?
所以,殺害豬長老的人究竟是誰,而豬長老又為什麼殺害胡明,並且還隱隱把獸妖族發生的一些事,推到已經死亡的胡明身上?
狐狸長老站起身朝孔雀長老行禮,顫抖著唇半天說出兩個字:“多謝……”
身為狐妖,狐狸長老把胡明當做自己親身孫子對待,胡明被豬妖殺害以後,還蒙受各種不好的猜測,也難怪狐妖會傷心成這樣。
“你……節哀……”孔雀長老嘆口氣,回了一禮。
“節什麼哀?”道年看也沒看那坨灰燼,淡淡開口,“那隻狐狸,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大人?”狐狸長老喜出望外地跪在道年面前,“求大人為在下指出一條明路。”
“現在還不是你們重逢的好時機。”道年想起長安春節的時候,還要去看那隻肥得像豬的狐狸,“春節後再提。”
“謝大人。”狐狸長老激動地給道年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大人。”
原本還覺得道年偏心水族跟鳥族的獸妖們,此刻瞬間覺得道年光芒萬丈,齊齊伏地跪拜,心中湧起萬千感激。
忽然,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中的道年抬起頭,看向空中的某團烏雲。
烏雲似有所感,從裡面傳出嘲諷的笑聲:“感覺真靈敏,剛到就被你察覺了。”
“出來。”道年冷著臉站起來,“像你這種廢物,除了躲著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那團烏雲有片刻的凝滯,隨後發出一聲冷哼:“我如果是你,再沒有弄清對方手裡有什麼時,就不要這麼高傲。”
被灰衣男人拎在手裡的沈長安,看著雷雨中跪成一片的男男女女,還有站在這些人面前,氣勢驚人的道年,莫名覺得,道年好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世間一切都是他的臣民。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多看幾眼道年英武的模樣,拎著他的男人忽然鬆開手,把他從雲朵中扔了下去。
沈長安墮下雲層時,看到了灰衣男人無情的冷笑。
灰衣男人張開嘴,似乎在說——
他只是在利用你。
風颳在耳邊呼呼作響,刺骨的寒冷不斷鑽進四肢百骸,沈長安覺得自己落地摔死前,首先要被高空的寒冷給凍死。
原來人在急速墜落,即將迎來死亡的那一刻,是發不出任何尖叫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