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知道，這些聲音都來自空氣，是我們親自撥弄了這些虛空，讓我們獲得生機。當一切歸於沉寂，我們內心還在頑強地彈唱，自彈自唱，憂傷，喜悅，狂野，邈廓，淡雅，綿長………………

每個人都是歌者，在路上搖滾。

黑暗慚濃，如無垠的口袋罩在我們頭頂，慚慚地收束著它的繩索，我們用高亢的發至靈魂的吼聲，激揚的歌聲向外突圍，直上雲霄，噴張反擊，如光束撕裂那片黑魆魆的霧帳，這是我們的抗爭和灑脫。震耳發饋的熱情在天空中燃燒。一架閃著光的客機從頭頂掠過，那是載滿旅客降落的飛機，回家，起航，在音樂的飄蕩中。當我抬頭仰望那片蒼穹，嘴裡應和著冒著汗唱的正歡的崔健。

9點半，散場，我在那流連，目送著一波波人流退去，遠眺著崔健和他的同伴們離去。都消失在黑暗中。有聚便有分別，散場，地上狼藉。周遭靜寂下來。我也得回去。崔健還有下一場演出會，舞起另一場旋風。一隻被遺棄的空鋁灌躺在地上，肚子被踩癟了，和我的心情一樣，遺留在空曠的廣場。

明天，我和那些離去的人們一樣，繼續趕路。但我會常想起，有這樣一個晚上，我們一起陪著音樂渡過，那些歌聲會縈繞在我的路上。不只有崔健，還有自己唱過的，只唱給自己聽的那些原創。

我想，他們會和我一樣吧，看不到星星和月光的夜晚，有歌陪伴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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