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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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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4-10-13 11:58:50

這個救星名叫公孫宏,以前是個窮光蛋,曾在河陽縣生活過一段時間。那些年,潘安恰好擔任河陽縣令,他對公孫宏的才華極為賞識,時常和公孫宏一起談論音律,研究文學,有什麼好吃好喝的也會分給公孫宏一些,兩人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後來潘安被調去做懷縣縣令,公孫宏則另尋出路,成了楚王司馬瑋手下的長史。這個楚王司馬瑋,乃是誅殺楊駿的主謀之一,如今正掌握著生殺大權,潘安是死是活,其實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為了拯救昔日好友,公孫宏立刻在司馬瑋面前給潘安說了許多好話,幫他撇清關係洗脫罪名,這才讓潘安逃過一劫,頑強地活了下來。

不久之後,潘安被朝廷任命為長安令,並且隨軍西征,寫下《西征賦》一首,記錄下了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人物山水,辭藻華麗悱惻動人,這首賦被收錄在《潘岳文集》之中。

古人說“陸才如海,潘才如江”,“陸”是指陸機,“潘”是指潘安,兩人生活於同一時代,都是名震一時的人物。我們中學課本里面有一篇課文,叫做《滕王閣序》,作者王勃在文章的末尾寫道,“請灑潘江,各傾陸海云爾”,由此可見對其的推崇。

雖然潘安文才極好,但文才跟政治能力是兩回事,如果文章寫得好就能在官場上混得好,那作協這幫人早就統治世界了,哪裡還輪得到別人來做官?

日期:2014-10-13 11:59:49

多年來的宦海沉浮,讓潘安的心態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長得帥很了不起嗎?帥又不能當飯吃。文采好很了不起嗎?結果卻只是讓他一再受到嫉妒和排擠。更何況,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優勢也在一點點地消耗殆盡,老了也就不帥了,老了也就沒有人誇他的文采了。小學生寫出大學生水平的文章,可以被稱作是“奇童”,大學生寫出大學生水平的文章,只能算普通,假如畢業出來工作這麼多年了,還是當年的水平,那可就一點兒也不值得誇耀了。

四五十歲的潘安,已經不復當年的激情,現在的他,只不過是官場之中一個謹小慎微無足輕重的人而已。為了在官場裡面吃得開,他開始變得阿諛奉承,趨炎附勢,一切的原則和操守變得蕩然無存。

在當時,在朝廷之中執掌大權的,是千古淫後賈南風。賈南風的妹妹賈午,有個兒子叫賈謐,他在朝廷之中也有著極大的權勢,甚至能跟太子司馬遹(遹音玉)分庭抗禮。

司馬遹雖然是太子,卻並不是皇后賈南風的兒子,他的老媽名叫謝玖,是個屠夫的女兒。賈南風自己生不出兒子,對司馬遹自然十分討厭,時刻想著要打擊他,排擠他。至於賈謐,對於司馬遹也有著極高的仇恨,因為他們都是年少輕狂的人,兩人互相看對方不順眼,一來二去,就產生了不少矛盾和摩擦,恨對方恨得直咬牙。

隨著仇恨度的日益積累,終於有一天,賈南風和賈謐對司馬遹的怒氣達到了滿值,決定要對司馬遹放大招了。

日期:2014-10-13 12:00:11

於是,賈南風就設計誆騙司馬遹入宮,並將他灌醉,然後讓他在朦朧之中抄錄了一篇文章。這一篇文章,出自潘安之手,內容如下:

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當入了之。中宮又宜速自了;不了,吾當手了之。並謝妃共要剋期而兩發,勿疑猶豫,致後患。茹毛飲血於三辰之下,皇天許當掃除患害,立道文為王,蔣為內主。願成,當三牲祠北君,大赦天下。要疏如律令。(《晉書.卷五十三.愍懷太子傳》)

考慮到部分讀者可能看不懂文言文,所以,我特意給大家來翻譯一下:爹,你給我去死吧!你要是不自殺,我就讓你被自殺!爹的老婆,你也給我去死吧!不然,我也讓你被自殺!媽,我要你跟我一起動手,幹掉爹,幹掉爹的老婆!咱們做事一定要乾淨利索,越快越好,不能拖,越拖越麻煩。爹啊,爹的老婆啊,你們這兩個大害蟲,我要代表月亮懲罰你們,扒了你們的皮,抽了你們的筋,喝了你們的血,把你們的肉剁碎了拿去餵狗!到時候,我就是皇帝,我要立我的長子司馬道文為王,立我兒子的老媽蔣氏為皇后!假如皇天有眼,讓我得償所願,我就殺一頭豬,一頭牛,一頭羊,去燒香拜神,大赦天下!

日期:2014-10-13 19:08:11

第三章 對潘安的總結評價

太子抄錄了這麼一篇大逆不道的文章,這下子,他麻煩大了。後來,他就被廢了,再後來,他被賈南風派人殺了。

在陷害太子的過程中,潘安也算是出了一份大力,因此,他得到了賈謐的賞識,對他甚為看重。在當時,賈謐手下一共有24位心腹走狗,江湖上人稱“二十四友”,其中,潘安位居其首。

在二十四友當中,有一人名叫石崇,此人富可敵國,這些年來也不知搜刮了多少奇珍異寶、錢財貨物。晉武帝司馬炎的舅父王愷,對石崇十分不服,於是與石崇鬥富:王愷用麥芽糖涮鍋,石崇用蠟燭當柴燒;王愷用紫絲布做成四十里長的步障,石崇就用更好的布料做個五十里長的;王愷用花椒麵當油漆來刷房子,石崇就用赤石脂作塗料。

王愷和石崇鬥富,在當時引起很大反響,後來連晉武帝司馬炎也知道了。由於王愷是自己的舅父,本著幫親不幫理的原則,他曾多次出手幫助王愷。有一回,晉武帝給了王愷一棵二尺多高的珊瑚樹,讓王愷拿去向石崇炫耀,結果石崇三下五除二就把這珊瑚樹給砸了個稀巴爛。

王愷本以為石崇是嫉妒自己有這棵珊瑚樹,他一怒之下,剛想發作,石崇卻叫人拿了好大一堆珊瑚樹出來,其中三四尺高的就有六七株,至於像王愷那個二尺多高的,更是多得不得了。這下子,王愷徹底服氣了,終於知道自己不是石崇的對手。

日期:2014-10-13 19:10:11

想想看,連皇帝親自出手幫你,都鬥不過他,這是什麼概念?

什麼叫做富可敵國?這就叫做富可敵國!

當然,做官做到富可敵國的程度,並不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我們知道,在某一時代,社會上的財富總量是固定的,分配到官員身上的越多,落到百姓身上的就越少。由此可見,當時的老百姓受剝削的程度,究竟有多麼嚴重。

所以,石崇和王愷鬥富的故事,在歷史上固然有名,但留下的也只是罵名而已。

先前提到的一句詩,“若非金谷滿園樹,即是河陽一縣花”,裡面說的“金谷園”就是石崇名下的不動產。賈謐和他的二十四友時常在金谷園裡吃肉喝酒,吟詩作樂,彷彿徜徉於天上人間,渾然不知今夕何夕。

石崇和潘安對賈謐十分諂媚,他們時常守候在賈謐的家門口附近,一見到賈謐的車子出來,馬上就望塵而拜,極盡阿諛奉承溜鬚拍馬之能事。

對於潘安的所作所為,他的老媽實在是看不慣,就屢次規勸過他,說:“你呀你,做官做到這種地步也該知足啦,似你這般爭名奪利,究竟何時才是盡頭啊!”

潘母語重心長,然而潘安早已醉心名利,又豈能就此放手?久而久之,潘母見勸說無用,便也不再說了。

常言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潘安在名利場上越走越遠,最後,竟走向了絕路。

話說潘安的老爸潘芘,當年在做琅邪內史的時候,曾經給潘安找了一個小小書童,名叫孫秀。孫秀這人生性狡黠,絕非善類,因此,潘安對他極為厭惡,曾多次拿鞭子來抽他,抽得他屁股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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