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之外,我事先便已向科長彙報並請求增援,而且獲得了首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一次性奪回山田手中全部的異能生命體,這次緝捕恐怕會成為特務科難得一見的全體出動。
而我所需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拖住山田的腳步,決不能讓他逃出生天。
“……埃德蒙。”
巖窟王託著我進入工地那一刻,我不自覺地收攏掌心,將內心所有動搖與不安都注入這一聲呼喚之中。
“我其實很緊張。萬一你們有個三長兩短、萬一我沒法救回所有人,沒法給桐山一家三口一個交代……每次想到失敗的可能,我都會感到恐懼。”
“這很正常,茜。”
巖窟王收住腳步,以出奇輕柔和緩的動作將我放下,而後颯爽轉身,留給我一道頎長而輪廓分明的背影。
“所謂人類,正是活在與‘恐懼’持續不斷的戰鬥之中。敗北者有之,逃避者有之,這都是世間常情。不過——”
青年回頭向我投來深邃的視線,默然不發一語,但眼光中又彷彿蘊含了萬語千言。
“不過……什麼?”
那不過是短短數秒的停頓,我卻有一種時光無限拉長的錯覺。
“不過,如果有人懷抱著恐懼,卻仍然能夠為了自己、或者自己之外的某個人,選擇直面恐懼,邁步向前的話——”
修長的、如同新雪一般蒼白冰涼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的臉頰,將我頰邊一綹碎髮撩到耳後。
那種白與他的白髮同質,是因為十四年不見日光而褪色,即便之後重見天日,也無法再染上少年時那般明快鮮活的色彩。
但是青年的聲音卻像雪融,清冷之中帶有不可名狀的暖意,彷彿預見之後將會有春天來臨。
如果,還有人能夠面向恐懼前行的話——
“——對我而言,那應該也會成為不可多得的璀璨珍寶。雖然因為太過耀眼,稍許有些難以直視就是了。”
“啊……?”
心跳小小地漏了一拍,但我還來不及追問,青年便已反手揚起斗篷,毫不躊躇地大踏步邁入戰場。
唯獨最後那句話久久盤旋在耳邊,帶著稍許有些寂寞、同時又是十分深沉而溫柔的音色,令人聯想起夜色下的大海。
……
……
……
五分鐘後,廢棄工地。
轟————!!!
對不起。
除了這個單調爛俗的擬聲詞之外,我實在找不出合適的字眼來描摹戰況。
或許因為是背水一戰,這一次山田投入的力量非同小可。甫一進入正面衝突階段,我便險些被迎面而來的爆風與熱浪掀翻,只好藏身於建築物後方暗中觀察。
……話雖如此,其實我也觀察不出個什麼玩意兒。
正如先前一樣,恩奇都也好,貞德和巖窟王也好,其實他們在戰鬥方面根本不需要我指揮。我充其量只需要在追逐戰期間提醒他們注意路況,以免不經意間撞壞些什麼,讓無辜路人傾家蕩產。
我方的戰力是三名從者,以及隨後加入的骨喰和清光,還有其他戰鬥系異能者同事。
對方則是高文、特斯拉、大和守安定,之前情報中提及的妖狐和宗三左文字……還有皮卡丘,以及其他我認識或不認識的異能生命體。
他們無一例外都被霧氣般的黑影籠罩,面目與身形都模糊不清,只能依靠剪影辨別,看上去很像FGO中出現的“影從者”。
聯想先前由羅的描述,一期一振多半是被山田派去引開螢丸,此刻尚且杳無音信,現場也不見他的蹤影。
除了他以外,眼前這些應該就是山田全部的戰力了。
——換而言之,這就是他多年來深藏不露、巧取豪奪,從其他異能者手中攫取的一切。
戰鬥力勢均力敵。對方在數量上佔據優勢,而我方不僅有恩奇都這個外掛,其他人也都是久經沙場的強手。
雙方都承擔不起失敗的代價,都有不可退讓的意志與決心。
那麼接下來,就只剩下純粹的技巧與運氣比拼。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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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拼著一口氣要將包圍網撕開一個缺口,逃入不遠處鬱郁蒼蒼的山林。
而我們拼的是時間——趕在增援到來之前,我們決不能讓他得逞,必須把他紋絲不動地釘死在原地。
就在這至關緊要的數分鐘間,戰場上瞬息萬變,刀與劍清脆交鳴,血與火一色齊飛,再加上敵方特斯拉以及皮卡丘的放電技能,堪稱“一路火花帶閃電”。眾人一舉一動都彷彿在羞辱我的動態視覺,完全令我目不暇接。
連皮卡丘都跑得比我的眼睛快!!
連皮卡丘都!!!
正是在如此令人眼花繚亂的戰況之中,不知是不是出於某種奇妙的第六感,我無意間扭頭一瞥,只見山田正面色可怖地死死盯住貞德alter,口中唸唸有詞。
我頓覺心頭一緊,急忙揚聲喊道:
“alter親親,小心!!”
“?!!”
貞德立刻作出反應,虛晃一劍逼退欺近她身前的安定,抽身向後急退——為了避免傷及安定,她明顯控制了力道。儘管平日裡看上去急躁又容易炸毛,但她其實比想象中更加謹慎細心。
然後——
“什……這是什麼鬼東西?!”
就在貞德疾步退開的下一秒,她原本站立的地面上猛然豁開一道裂口,從中冒出一朵色澤鮮豔的巨大紅花。
那朵紅花活像是吸飽了鮮血一般,**辣刺人眼目,妖冶豔麗到近於不祥。仔細看去,每一片花瓣都如生物臟器般緩緩蠕動,聚攏在一起便成了一副大張的嘴,彷彿要擇人而噬。
“該不會,這就是……”
——山田大輔的異能嗎?
可想而知,只要貞德被這朵紅花一口吞沒,她也將落入藥研上次體驗過的“異次元迷宮”。倘若無法在有限的時間內找到出口,連她都會成為山田的囊中之物。
我只感覺背後寒毛一陣倒豎,幾乎要遏制不住地舉步奔出:
“alter、還有大家,你們都要小心那些紅花!那就是山田的異能!!”
“……多管閒事。”
山田轉過臉向我狠狠剜了一眼,一臉陰鬱地低聲咒罵。如今他已不復先前精心粉飾的溫和麵目,漆黑雙眉緊擰成一個“川”字,一張娃娃臉黑得像個巫蠱娃娃,額上每一條紋路里都流淌著野心與怨憎的毒。
“怎麼,你不愛被我管?沒事兒,之後有和藹可親的獄警好好管你——”
眼下我除了嘴炮之外也無事可做,正打算反唇相譏,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一聲脆生生的清亮呼喊,驚得我險些一頭撞上牆壁。
“山田哥——!!”
“由羅?!”
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