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了,大哥和嫂子也都是混賬,我和他們一家早就不來往了,我還哪裡來的孃家人?我沒有孃家人。我現在就只有丈夫和一雙兒女。其他的人,甭管是誰,我一個都不認,也都不幫襯。”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不僅僅是農村裡,就是社會上也好多這種見不得別人好的人。我還聽說有這樣的事,一家人包魚塘掙大錢了,然後同村就有人心裡嫉妒,半夜偷偷的往魚塘裡面倒農藥,將魚苗全都給毒死了。是真事。這樣的人簡直恐怖。
☆、接你
當著屋裡的人被葉細妹這樣毫不客氣的回懟了一番,葉桂枝覺得自己的一張老臉很下不來臺。當下面上就不好看起來, 說出來的話也更加的難聽。
“要不然怎麼就說外鄉人不好呢。想你當初還是我們龍塘村媳婦的時候, 會這樣跟我一個長輩說話?現在嫁了個外鄉人, 哦,腰板就挺直了, 忘了本,就敢這樣的跟我說話了?別說我今兒沒告訴過你。你現在不認我們,得罪了我們,等往後那個外鄉人欺負你了,到時看咱們村裡有誰幫你。到那時候你進無路,退無人, 才叫苦嘞。”
葉細妹都被她說的這話給氣笑了。
“什麼叫我忘了本?嬸子, 我的本在哪裡?在我爹孃那裡。要是我爹孃還活著, 我嫁了人, 不孝順他們,你可以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忘本。但是現在你憑什麼罵我忘本?你再是長輩, 那能是我爹孃?嬸子,這老話都說了,樹要皮,人要臉,你說你這活的也有一把年紀了,不能連棵樹都不如?”
又用很堅定的語氣說道:“我們家秀才對我好著呢,我不信往後他會做出欺負我的事來。”
葉桂枝不信,說:“我們這村裡姓葉的男人都有好些打女人的。你以前嫁的那個死鬼丈夫不就是這樣?他許秀才祖籍是山東的。我聽得說山東那裡的女人吃飯都不讓上桌的, 男人打女人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尋常,他能不打你?還說對你好,我就不信他能怎麼對你好,他......”
一語未了,忽然看到有個人從門口走進來。
穿一件藍色的半舊直裰,從上到下都收拾的很乾淨。身材高高瘦瘦的,面上帶著很溫和敦厚的笑容。
這可真是背地裡不能說人。來的人竟然是許興昌。
他來做什麼?
不過葉桂枝可不怕許興昌。這一屋子過來打豆腐的婦人多半是龍塘村的人,就算他許興昌是個男人,聽到剛剛她說的話不高興了,他一個人還能打得過這幾個婦人?
而且聽得說這個許興昌脾氣最好,跟人說話永遠都是和和氣氣的。見著婦人的時候甚至都會低下頭不直視對方,側身相讓,甚是有禮。
那她害怕個什麼?
葉細妹這時候也看到許興昌了,連忙從小凳子上站起來,幾步走過去問:“你怎麼來了?”
許興昌一走進來,目光粗略一望,見屋裡除了做豆腐的那個人是男的,其他的都是婦人,忙垂下眼,眼觀鼻,鼻關心,目光不再四處看。
聽到葉細妹說話的聲音,他才抬起眼,目光只望定她一人,然後說道:“我擔心你挑不動豆腐,過來接你回去。”
葉桂枝,以及屋裡的婦人聽到他說的這句話,皆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在她們的心裡,男人們最多也就是在農忙的時候做點事,平常家裡的活男人們壓根就不會做一點。便是打豆腐這樣的事,裡裡外外那肯定都是女人們在操持,男人們只會出去打牌九,又或是吃酒,哪裡還會有誰擔心自己老婆挑不動豆腐,特地過來接老婆回家的?
這個許興昌莫不真是讀書讀傻了?一個大男人,竟然還會擔心自己老婆挑不動豆腐,特地過來接老婆回家?
他難道是個妻管嚴?還是葉細妹太厲害了,馭夫有術?
可葉細妹要真的有那麼厲害,她以前的那個男人能打她?
屋子裡一時很安靜,大家的目光都落在許興昌和葉細妹兩個人身上。
許興昌不習慣被人這樣圍觀,心裡覺得很窘迫,連耳朵尖上都有些燙意了。但葉細妹卻覺得心裡既甜蜜,也自豪的很。
甜蜜是因為她也沒有想到許興昌竟然會過來接她回家。自豪則是因為,剛剛葉桂枝和其他屋裡的婦人話裡話外的還說許興昌以後會欺負她,但是現在許興昌親自過來接她回家,這在龍塘村可是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做過的事。
不曉得葉桂枝和屋裡其他的婦人這會兒心裡會是什麼感想。
不過葉細妹也懶得去管她們心裡到底怎麼想了,高高興興的去看豆腐做好了沒有。見做好了,就用手輕輕的拿起豆腐,一塊一塊的放到木桶裡面碼好。
兩隻木桶裡面各放了半桶豆腐,許興昌就拿起靠在牆角的自家扁擔走過來挑。
這要是擱在以前葉細妹肯定不捨得讓他挑,會自己挑,但是現在她想讓屋裡的這些婦人都看看她家秀才是如何疼愛她,對她好的,所以就由著許興昌挑,自己只在後面跟著。
許興昌還想著這屋裡好些都是一個村的人,遲疑著要不要跟她們打一聲招呼,但已經被葉細妹伸手往外推了。
一邊推他出門,她還一邊故意大聲的衝屋裡的人說:“我男人來接我回家了,我得跟他回去,沒工夫跟你們閒話了。反正啊,我這日子過的好著呢。自家男人疼我,一雙兒女心裡也都有我,每天爭著搶著的要幫我幹活,我怕得什麼前無路,退無人?我也用不著求任何人。”
說著,昂首挺胸的跟在許興昌身後,揚長而出。
不過走出一段路之後她就心疼許興昌,一邊伸手去扶他肩上的扁擔,一邊說道:“你放著,我來挑。”
語氣裡面滿是擔憂,聽得許興昌忍不住的笑起來。
“你是怕我挑不動?”
許興昌腳下不停,轉過頭來看她,笑道,“我便再是個文弱書生,但到底是個男子漢大丈夫,還能挑不動這一擔豆腐,讓自己的妻子來挑?你只管放心的跟在我身後走,不用你挑。”
葉細妹怕他多心,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我......”
但是我了好一會兒她也我不出個所以然來,哪裡還有剛剛在打豆腐的屋裡時舌戰一眾婦女時的半點豪氣。
但這是沒法子的事,外人哪裡能跟自家人比?面對著自家人的時候葉細妹其實還是個很細膩的人。
好在許興昌明白她,就笑道:“我明白你這是心疼我。不過你放心,縱然我生的瘦弱些,可這一擔豆腐我還是能挑得動的。”
葉細妹以前在家裡做慣了事,也習慣什麼事都自己來做,她的那個前夫是壓根不會幫一點忙的。這也是第一次有人一定要幫她挑擔子,還是自己的男人。
就覺得心裡暖和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