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陸承餘打了一下方向盤,把車拐了一個彎,避開了一輛超過去的跑車,突然笑出聲道:“我當然也很擔心你,我除了是你的員工外,還是你的哥們嘛。”
嚴穆移開視線,低低的嗯了一聲。
陸承餘偏頭看了嚴穆一眼,見他正雙眼平視著前方,看起來沒有一點發燒的樣子。要不是他剛才摸到他滾燙的額頭,只怕連他都不知道這人生病了。
這樣的人大多心思堅定,心胸寬廣,註定了是成功人士。
他即便是死了一次,也做不到像嚴穆這樣,因為他對自己比較好,私下裡也看重享受,要讓他拖著40度高溫工作,他可沒有這麼高的覺悟。
車子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勻速前進,陸承餘打開了交通廣播,剛好就聽到dj在播放《飛揚的小鳥》片頭曲,這是他們劇組幾個男演員一起唱的,算不得多好聽,不過卻被這個dj誇成了另類的個性。
他聽到了自己唱的那兩句,說是唱,不如說是幹吼出來的,不過經過後期處理後,沒有錄音現場那麼嚇人,但是他自己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人生就是一場戲,悲悲喜喜誰又在意。”
“今天你欣喜,明天你又哭泣。”
“男人女人都做戲,情情愛愛誰又上心?”
陸承餘干咳一聲,想換一個頻道,卻被嚴穆攔住了,他看著陸承餘道:“唱得挺好的,就是歌詞不太好。”
“哈哈,”陸承餘干笑兩聲,“歌詞都是胡編亂造,誰會當真……”讓朋友當著自己的面聽自己唱的歌,一點都自在不起來好嗎,又不是在ktv一起嚎歌。
“這首歌雖然唱得不夠專業,但是歌詞卻有種對社會一些現狀的自我調侃。浮華的社會,躁動的人心,在愛情中沉浮的男女,最終走在分分合合的路口,誰也猜不到結局,誰也不敢保證路的盡頭就是幸福,”dj的聲音溫柔又帶著磁性,就像是情人的低喃,在安靜的車內顯得格外清晰,“人世間悲歡離合,喜怒哀樂,都是自己一個人的,沒有誰能幫你代替,唯有自己堅強,等著時間帶走一切不好,迎來新的未來。感謝大家收聽今天的《天天動聽》,我是你們的小天,歡迎下次收聽,我們的頻率是……”
嚴穆看著陸承餘有些僵硬的表情,眉梢動了動。
“這麼深沉的解讀,連曲嶺北這個作詞人都沒有想到,”他關了廣播,嘆了口氣道,“人家曲編劇夫妻和睦,兒女雙全,他哪來這種感悟,這都是唬那些聽歌的年輕小姑娘小少年。”
嚴穆問:“難道你不相信這個歌詞?”
“我信這玩意兒幹嘛?”陸承餘漫不經心道,“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什麼無情什麼無愛,那這天底下還哪來的金婚銀婚鑽石婚?別人有真愛,不代表我就能遇到真愛,別人被背叛,不代表我就會被背叛。我有時間為了首歌糾結,不如去做別的事。”
嚴穆怔怔的看著陸承餘,似乎是想看清這個人究竟是什麼模樣般。儘管看不透,摸不清,但是他發現自己的情緒仍舊容易受此人影響。
車子開到醫院下面停下,陸承餘再次伸手去探嚴穆額頭的溫度,發現好像更燙了,他彎腰替嚴穆解下安全帶,“下車,我去給你掛號。”
嚴穆下了車,看著陸承餘帥氣的甩上車門,嘴角往上揚了揚,跟在陸承餘身後,看著他為自己排隊掛號,然後又帶著他往內科走。
到了內科,正好前面的人看完病,主治醫生抬頭就認出了陸承餘,畢竟上週事情鬧得那麼大,人還住在他們醫院,他們這些醫生又怎麼會不認識,“陸先生,你身體哪裡不舒服?”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陸承餘把嚴穆拉到凳子上坐下,“他好像有些發燒,請你幫他檢查一下。”
醫生看了看嚴穆,認出這是上週照顧陸承餘的人,似乎與他們院長公子還是好朋友,他拿出體溫計給嚴穆量上,又看了看他的舌苔與瞳孔,聽完肺音後,他道,“最近一段時間感冒的人不少,你們年輕人雖然身體強壯,也不能大意啊。”
陸承餘笑著稱是,又問了醫生一些需要注意後,量體溫的時間到了。醫生拿過體溫計一看,“這溫度有些高,都已經四十度了,恐怕要掛水。”
“那麻煩醫生你開個單子,我去劃價拿藥。”陸承餘轉身對嚴穆道,“你不反對吧?”
嚴穆搖了搖頭,等陸承餘拿著醫生開的藥單子離開後,醫生對嚴穆道:“陸先生很關心你的身體。”
嚴穆對醫生點了點頭:“嗯。”
醫生正準備再說什麼,就見張澤雲穿著白袍走了進來,他伸手拍了拍嚴穆的肩:“穆哥這是怎麼了?”
“沒事,小感冒,”嚴穆表情平靜道,“醫生已經給我開好藥了。”
張澤雲問明醫生是怎麼回事後,嘆了口氣:“都燒到四十度了,你怎麼還像個沒事人似的?”所以,想穆哥這種面部表情少的人,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他有什麼不對勁。
嚴穆嘴角動了動:“沒事。”
張澤雲無奈,把胸牌取下來放到白大褂口袋裡,“開的什麼藥,我去給你領。”
“小陸已經幫我去拿了,”嚴穆嘴角微微一彎,“等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澤雲覺得嚴穆口吻中似乎帶著某種叫做炫耀的情緒,他用懷疑的目光看了嚴穆幾眼,穆哥不會這麼無聊,一定是他聽錯了。他乾咳一聲,“我說你們兩個也真是奇了,上週你陪他來醫院,今天他陪你來醫院,這也太有緣了。”
然後,張澤雲就看到嚴穆對他揚了揚嘴角,儘管弧度很小,但是他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當下忍不住再次嘆息,如穆哥者,在暗戀者面前,智商也是直線下降啊。
等陸承餘回來的時候,張澤雲已經給嚴穆安排好床位,單獨的病房,新換的床鋪,看起來待遇還不錯。
張澤雲幫嚴穆掛好水後,對坐在一邊要的陸承餘道:“這兩瓶藥大概要掛兩三個小時,有我陪著你不用擔心,要不你先回去吧。”
“沒事,”陸承餘笑了笑,“我明天不上班,反正回去也沒什麼玩的,等老闆掛完水後再說。”
“那行,”張澤雲點頭道,“那我去別的病房看看,”他掏出胸牌戴上,回頭見嚴穆目光落在陸承餘身上,於是道,“穆哥,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