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自己的口氣感到很新奇,於是問:“都有什麼?”
葉雲墨取了根狼毫,用端麗的小楷寫:硃砂,赭石,太白,胭脂,花青,各十克。
他把寫好的紙遞給聞三爺:“我們學校附近有一家叫丹青雅堂的店,顏料都是手工自制的,我和小棋之前一直用他家的,去那兒買。”
聞三爺看過後問:“十克會不會太少?夠使嗎?”
葉雲墨說:“我不如小棋畫得好,平時不怎麼畫,反而是寫字更多。十克足夠用一陣子。”
聞三爺收起清單,笑著說:“你知道我一直很喜歡你們什麼?就是有些事,別人做感覺是附庸風雅,你們做起來,自然的就像天生就該這樣,一點兒都不顯得矯情。”
“矯情?”葉雲墨哼了一聲:“我們哪兒還有矯情的資格。”
“你這麼想?”聞三爺說:“我怎麼覺得,自從你弟弟不在了,你處處在和我矯情呢?”
葉雲墨把筆一摔,“隨你高興。”
聞三爺看著他甩門而去的背影,這半個多月忙於應對公司損失的積鬱竟然一掃而空。他想,原來這位的脾氣也挺大的嘛。
他甚至想,歪打正著,他們的出逃成全了一次失敗的交易,讓他寧肯承受這些損失也覺得物有所值。
雖然沒有白日宣淫的嗜好,但偶爾為之也不失一種情趣。這些時日忙於公事,早積了滿腔欲`火,覺得別人滅的話該是不夠盡興,一定要葉雲墨來才行。
葉雲墨手上沾了墨汁,正彎腰在浴室的洗手檯前沖洗。聞三爺闖進來,從後面摟他的腰,嘴唇曖昧在脖頸上摩擦。
粗糙的手指在臉上撫摸。疤痕不似開始時那麼猙獰,但也是很明顯的肉粉色印子。
葉雲墨抖了抖手上的水,淡然道:“白天可關不了燈。”
“我不介意。”
“也是,做`愛又不用臉。”
聞三爺扳過他的臉,輕聲問:“怪我嗎?”
葉雲墨垂下眼:“怪我自己。”
“哦?你指哪方面?”聞三爺問:“是一時衝動劃傷了自己,還是……別的什麼?”
葉雲墨沒有回答他,很長的睫毛在眼瞼落下陰影,微微抿著嘴唇。
聞三爺低沉地笑了,手指順著臉上的疤往下,一直勾到鎖骨,順勢解開釦子。
PS:古琴師父是我虛構的,那把驚濤琴是真的,原來是廣陵派大師張子謙的舊藏。
他們在浴室做了兩次,一次葉雲墨在花灑下替他口`交,一次抵著冰冷的牆壁自後而入。聞三爺猶嫌不夠盡興,把人往臥室寬大柔軟的床鋪上一扔,欺身而上,鞭笞撻伐。
這是他第一次沒有從葉雲墨身上,感知到葉弈棋的氣息。
以往即便他們單獨做,雙方的氣息也總是縈繞彼此,無處不在。
沒了葉弈棋,獨屬於葉雲墨的氣息並不是慣常的順從而拘謹。雖然仍出乎他意見地配合,那股子淡漠疏離,卻又能讓人感受到不同以往的新鮮之感。好像原本需要兩個公式才解得開的數學題,如今簡化了步驟,只用一個。換種思路,另闢蹊徑。
一夜饜足,聞三爺心情大好,自覺暫且有了“君王不早朝”的資格。他摸著葉雲墨裸露在外的肩膀,笑說:“擱在古代,你可就是妖顏惑主的‘奸妃’了。”
葉雲墨挪了一下肩膀,聲音有些沙啞:“我可當不起。就怕你那些大臣們不知道我是被強搶的民女,白擔個禍國殃民的罪名。”
聞三爺哈哈一笑,湊過去在光滑白`皙的肩背上親了一下:“我可記得,也不知道是誰說,和我上床很噁心呢?”
“噁心。”葉雲墨往被子裡鑽了鑽:“不過無所謂。反正活著就是噁心。”
聞三爺豁達地說:“哦,我也無所謂,舒服就行了。今天我有空,帶你出去玩玩?”
“不去。都說了懶得動。”
“我看你平時不是畫畫就是寫字彈琴,太安靜了。年輕人,玩點兒刺激的。”聞三爺說:“想不想學開槍?”
葉雲墨到底還是被說動了。聞三爺說的槍,必然不是普通射擊俱樂部那種鐳射靶,運動步槍之流。真槍實彈的誘惑,即便是對葉雲墨這樣喜靜不喜動的人,也存在著不小的吸引力。
他們來到城郊一個射擊場,負責人恭敬地送過兩隻半舊的槍盒。聞三爺把槍盒開啟,輕車熟路地開始組裝:“這兩把槍我玩了有很多年了,趁手。”他裝好一把,繼續裝另一把:“貝雷塔M9,型號老,也沒多特別。知道我為什麼鍾愛它?”他舉起兩把槍,擺了個pose:“英雄本色,周潤發小馬哥。雙槍造型,一代經典。”
葉雲墨說:“沒看過,不知道。”
聞三爺慨嘆一聲:“代溝。”然後遞給他一把,“拆比裝容易,先學怎麼把它拆了。”
葉雲墨在聞三爺的親傳手授下拆了槍,又依次裝了回去。最後一步裝好槍把,葉雲墨突然舉起槍,對準聞三爺。
聞三爺靜靜盯了他一會兒,唇角一彎:“沒子彈,打不死人。”
葉雲墨垂下槍,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我就是試試手感。”他掂了掂:“挺沉的。”
“你剛才舉槍的姿勢倒是像模像樣,”聞三爺笑:“我都看硬了。”
葉雲墨把槍還給他,問:“你殺過人嗎?”
聞三爺沒有回答。他接過槍,裝彈匣,開保險,子彈上膛。抬起手,略一瞄準,扣動扳機。槍響,連擊三發都正中靶心。動作迅速,一氣呵成。
他倆都沒戴降噪耳機。葉雲墨的耳朵震得嗡嗡直響,情不自禁去按揉。聞三爺似乎習以為常。他關了保險,遞給葉雲墨。然後替他把耳機和護目鏡戴上,從背後握住他的手,舉起槍,對準遠處的靶子:“試試看。”
子彈呼嘯而出的一瞬間,聞三爺感覺到,從緊貼自己胸膛的後背,似乎傳來了失序的心跳。
“開槍的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葉雲墨說:“還是寫字比較有趣。”
“嗯,你的手確實更適合握筆。”聞三爺說:“畢竟寫字可死不了人。”
葉雲墨又開了幾槍,稍微熟練了些。可惜準頭不夠,除了兩槍上靶,其它都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聞三爺閒庭信步,子彈好像長了眼睛,幾乎沒有偏離過靶心。
聞三爺打得盡興,休息間隙隨眼一瞥,見葉雲墨盯住一個方向,臉色冷冷的。聞三爺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還真是冤家路窄。
PS:在小天使們的鼓勵下禽混得不可思議…如果八點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