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4-21 15:05:23

第七章 嚮往外面的世界(4)

韓墨大吃一驚，感覺娟太沒良心了，也太沒志氣了，但也理解娟，她是窮怕了。她知道娟是個遺腹女，親生父親始亂終棄，母親最後無奈嫁給好心的養父，其實跟親生父親有何區別呢？她認識娟的養父，知道那是個心地極好的男人，靠收破爛為生，把娟當作己出，在溫飽都沒解決也沒住房的情況下能送娟去讀自費大學，這決不是一般養父所能做到的，簡直太偉大了！娟的養父和母親，一個是南昌人一個是溫州人，那個年代老百姓是不能自由打工經商的，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在文『革』期間是怎麼認識的？何況女方挺個大肚子，她真想弄清楚他們的故事，寫一本感天動地的愛情小說，以傳後人，千古流芳。同時，她也有些不能理解娟，找個有錢的男朋友就那麼重要嗎？沒有愛情沒有感覺光有錢有什麼用？她想她就不是這樣的人，她從來就不急著找男朋友，她覺得一切隨緣比較好，只要有緣有感情，男朋友沒錢又有什麼關係呢？一個女人是跟一個男人過一輩子，又不是跟錢過一輩子！

到了溫州，娟並沒有急著去找親生父親，而是和她一起住進了十元小旅館，在勞務市場找工作。五天後，她們一起進了位於甌海區某地一座山腳下的一家五金廠做倉管，山腳下還有個小村莊。韓墨還沒有熟悉那個小山村，只感覺那地方亂七八糟的，到處是家庭小工廠，到處是打工仔打工妹，三天後，老闆娘問韓墨：“你戴眼鏡嗎？”

韓墨點點頭，奇怪地看著老闆娘，不知老闆娘為何有此一問，老闆娘又說：“那天面試我怎麼沒看你戴眼鏡，故意的嗎？”

韓墨說：“我戴眼鏡了，怎麼了？”

老闆娘說：“近視眼怎麼能做倉管呢？能看得清磅秤嗎？螺絲那麼小，看得清嗎？”

韓墨說：“看得清呀！只是要近點看。”

老闆娘說：“我們倉管從來不招戴眼鏡的，我結工資給你。”

韓墨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原本就不想呆在那個小山村，因為那個小山村的廁所不分男女，還沒有門，男男女女坐在一根橫木上，從外面都能看見白花花的屁股，她實在不習慣。她後來聽人說“溫州人有錢蓋別墅，卻沒錢蓋廁所”，真是太形象了。這同時也說明富甲天下的溫州人的生活習俗也太原始了，有錢不一定就文明，開大奔不一定就是紳士。

離開時，韓墨對娟說，她找到工作了就來找她，沒時間就寫信，然後就到溫州市區找工作去了。這次，她跟著下車的打工妹們在溫州南站不遠處那個民間自發的勞務市場找工作，也就是站在那裡等招工的人來找人。當天下午，她就被一個開冷飲店的老闆娘請去了。

在冷飲店沒上幾天班，韓墨覺得溫州不是理想的發展之地，一個月後就辭工了，決定先回家再說。在回家之前，她特地去找娟，可娟也走了。做飯阿姨說娟走的時候留了一張紙條給她，可是在做飯阿姨的床上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那張紙條，她真是氣糊塗了。

就這樣，韓墨與娟失去了聯絡。二十多年後，她們再次聯絡上時，娟已定居在溫州了，但並沒有嫁給有錢人，她老公是一個安貧樂道的教師。至於娟有沒有去找親生父親，韓墨不得而知，也不好問她，因為她們QQ聊天時，娟總是閃爍其詞，似乎不願提及她的一切。

日期：2015-04-23 09:35:52

第七章 嚮往外面的世界(5)

回到家後，父親又開始為韓墨聯絡相親的物件，她姐夫還把他大學同學介紹給她了。可是，韓墨就是沒有嫁人的心思，所以也就沒有看過任何人。她認為愛人是別人介紹認識相親結婚的，也太沒意思了，人生只有一次，青春只有一次，為什麼要為了婚姻而婚姻呢？她姐姐和姐夫就是別人介紹的，姐夫是縣一中的老師，她可不願意再走姐姐的老路，相夫教子，除了老公兒子，就是做飯洗衣服，沒有自己的事業和人生，實在沒有多少情趣而言。

那時，韓墨的兩個弟弟不願讀書，跑到新餘市一所電子技術學校短期培訓，已被介紹到中山市某地打工，來信說得很可憐，父親也很難過。韓墨及時提出說去中山看看弟弟，正好韓墨有一個表弟也是大學畢業，準備去東莞市厚街鎮一家有名的鞋廠愛迪達斯廠找工作，因為表弟有個同學已在那家廠上班，來信說愛迪達斯廠正在招儲備幹部。

與此同時，父親有個朋友又介紹了一個非常不錯的小夥子，大學畢業，在銀行工作，家庭背景也好，父母不經韓墨同意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就安排他們見面。沒想到，條件極好人才出眾的小夥子對韓墨一見鍾情，他認為知書達理大方得體的韓墨是他最佳的人生配偶，大有非她不娶的態態。其實，她也挺中意小夥子的，如果她沒有上大學，也許就同意小夥子的求婚而去相夫教子去了。畢竟，在90年代中期，內地小縣城的姑娘大多失業，大學畢業在機關事業單位上班的小夥子當然是姑娘選擇終身的首選，何況對方家庭背景不錯，人才也出眾，那可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金龜婿哇。但是，她只能遺憾地向小夥子說明原委，說她已經決定去廣東了，未來誰也說不清楚，他們是沒有機會相處的。

可是，小夥子不死心，說廣東哪有那麼好混呀，你一定會回來的，我等你回來！在韓墨上火車的那一天，小夥子不請自到，還買了一大包東西，送她上火車。小夥子在火車站左叮囑右叮嚀，好像韓墨已經是他的未婚妻似的。

火車開走了，小夥子還沒下車，直到火車停靠在向塘站，他才依依不捨地下車，無限依戀地目視著長龍般的火車把韓墨拉向遠方那片開放的熱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