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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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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5-04-08 15:52:02

第六章 新生活從下鋪開始(2)

王佐下了宿舍樓,準備去買些日常用品,把他的下鋪安頓好,開始新的打工日子。剛走到廠大門保安室,鈴聲響了,金得廠下班了。他回頭看去,寫字樓的文員們紛紛走出了大門,而車間樓梯口,則是擁跑出來的車間工人,一時間,在寫字樓和車間之間去食堂的路上堵滿了人,熱鬧非凡。他本來想買好東西后,就去食堂吃飯,因為從永發廠過來他沒帶吃飯的傢伙。既然已下班了,又沒碗,就在外面吃份快餐吧,吃完了逛逛,買好了東西再回廠上班。想好之後,他邁著輕鬆的腳步,向十字路口方向走去。

這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頗像江南家鄉的陽春三月。

腳下這一帶是以後幾個月甚至數年之內生活的地方,王佐好奇地左看右看。與金得廠同一排廠房向十字路口方向走去,依次是一家制衣廠和一家五金廠,此時雖然是中午吃飯和休息時間,但打工仔打工妹們三三倆倆從廠裡出來,每家廠廠門口都有幾堆人,三五成群,或者兩個人,有的竊竊私語,有的高聲喧譁。王佐知道,一般工廠上班時間不準外出,不準見人,下班時間是外來工見面的時間。親人朋友,還有戀人,總是在各家工廠的廠門口匆匆見面說上幾句話,交流著打工的資訊,訴說著悲歡離合。鄉情,親情,愛情,一一呈現,炒老闆,被老闆炒,也一一發生,這是九十年代東莞大地最常見的場景。五金廠對面快到十字路口的地方,是一塊幾百平米三角形的草地,草地上坐滿了人,當然全是年輕的外來工們。他們或站或坐,也是三五一夥,有的在熱烈地討論著什麼,有的悠閒地磕著瓜子,王佐心中說,這倒是個好地方,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可以打發業餘時光。

來到十字路口,左轉是東坑鎮方向,王佐從企石坐車來長安塘,中巴車就是從那個方向開過來的;右轉是大朗方向,遠處是一片樹林;再向十字路口前面看,有城市信用社,有藥店,街道上還有不少賣水果的攤子,來來往往的人流也挺多,看來是這一帶村莊和工業區的商業中心。王佐向前走去,過了十字路口,發現左手邊是一家叫新亞的鞋廠,不是標準廠房,廠區面積挺大,暗自猜想,又是一個女人集中的地方。過了新亞鞋廠,再向前走了兩三百米,左手邊又有一家大工廠,是生產磁帶的,而右手邊店鋪漸少,遠處依稀是一片富有東莞特色的紅磚紅瓦的老村莊。那些老房子都偏小,大概是八十年代建起來的,是農村改革後吃飽飯有點餘錢的東莞農民的第一件大事的結果,但現在大多租給外來工居住了,因為當地農民全部住上了鋼筋水泥結構的方方正正的樓房了。

王佐在路邊隨便找了一家大排檔,點了一份時菜肉片的快餐,便有饒有興致地看著路上來來去去的打工妹。吃完飯,他又返回十字路口,在一家較大的雜貨店買了席子被子和水桶毛巾飯碗等等雜物,便向火得廠走去。三角形草地盡頭是一間配電房,上有高大的變壓器,粗細不一的電纜電線在變壓器上空有向四周散去。

日期:2015-04-09 16:06:45

第六章 新生活從下鋪開始(3)

王佐沿著草地邊緣向前走去,過了配電房,是一口方圓幾畝的水塘,水塘四周全是一些榕樹和荔枝樹,樹下是草地,岸邊還有可坐三人的水泥凳子,環繞水塘平均分佈。此時凳子上草地上稀稀落落坐滿了人,還有些人站著,說說笑笑,水塘水面不時冒出一串串水泡,看來有不少魚,是個垂釣的好地方。王佐沿著水塘走到金得廠大門正對面水塘岸邊,抬手看了一眼手錶,發現還有四十多分鐘才上班,便把東西放下,坐在水泥凳子上向水塘對面看去。對面也是一排標準廠房,同屬於東坑第三工業區,從十字路口進來在三角形草地處向兩邊走,分屬於金得廠這一排廠房和對面大焱廠那一排廠房,正好中間隔著水塘。王佐自語,有水有樹有草地,視野開闊,這地方風景真是不錯!

坐了一會,王佐走進金得廠四樓宿舍,發現宿舍只有三個人,一個是倉庫主管,一個是生產主管,一個是美工老孫,當然他不認識。王佐剛把床鋪好,也快上班了,老孫知道王佐是接替張勇軍的,跟王佐打著招呼,並介紹了下另外兩個人,王佐一一向他們問好。

大家出了宿舍,下樓上班,王佐問老孫:“宿舍其他人呢?是哪個部門的?”

老孫誇張地說:“他們幾個啊!離不開女人啊!電工機修有老婆了,在外面租房子,司機他媽是個老色鬼,也在外面租房子,泡妞方面,像換衣服一樣,哈哈哈……”

王佐若有所思:“這樣也好,清靜,大宿舍人多,但實際住的人並不多,好啊!”

宿舍一樓是食堂,食堂外空地上搭了一個簡易棚子,放著一排排的長木凳子,棚子前面有臺彩電,有幾個人正在看電視,大概是掃地的做飯的等等後勒人員。出了棚子,倉庫主管進了成品倉庫對面那棟廠房一樓,那裡是零件倉庫,生產主管向那棟廠房二樓走去,那裡是組裝車間,王佐跟著老孫進了寫字樓。人事文員看見王佐進來,說:“張勇軍找你呢,中午沒看見你吃飯,宿舍也沒有人,還以為你不進廠了。”王佐正想說什麼,看見張勇軍走過來,他似乎是對人事文員說,又是對張勇軍說:“沒帶碗過來,我去外面買東西了,就在外面吃飯了。”張勇軍笑著說:“來,我下午就要走,我們來交接一下。”

王佐跟著張勇軍來到財務部和工程部的辦公室,走到最後一排張勇軍的辦公桌前,把桌子上的檔案架上幾本按五金、塑膠、玻璃等等分類的資料夾交給王佐,說這是留底的圖紙,其他同事採購打樣都會拿你的圖紙影印一份。接著,張勇軍又把畫圖的文具工具量具也一一交給王佐,並鄭重地說:“誰安排給你畫的圖,就得誰確認,影印兩份,都要確認的人簽字,一份留底,一份交給確認的人。”王佐問:“一般是誰交待的?”張勇軍指著外面辦公室說:“有老江小江,還有徐經理,徐經理管生產,小江協助徐經理。”王佐點點頭,這時,白麗麗走進來了,說:“交接好沒有?我在人事那裡已辦好了出廠手續,早點出發呀!都晚了兩天了。”張勇軍說:“好了,好了,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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